她便笑道,“那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不过还得再等一会儿……” 已被那熊孩子给盯上了,他们便不去曲江池上,只攀爬到蓬莱山顶,自上而下的俯瞰远处曲江水。 风长水远,龙舟如梭,百梭竞渡。 芙蓉园外游人如蚁,密密的堆叠在河水两岸。芙蓉园内冠盖如花,沿曲江池次第绽放。 他们离得稍有些远,龙舟看不太真切,只见舟尾拖着细细的白浪,胶着前行。盯着一艘久了,有时会觉着其余的不进反退了。 日光太明媚,耀得人都要眼花了。 云秀看得无趣,便指着底下冠盖,问哪个是淑妃。她听那熊孩子说十四郎养在淑妃膝下,便有些在意。 十四郎便告诉她大而朴素的那朵华盖就是淑妃娘娘的,淑妃是他的嫡母,也是太子的生母。太子人很好,温柔敦厚。那个孩子是太子的长子。本性不坏,只是年幼调皮罢了。 云秀便道,可我看你比他还年幼呢,也没见你这么“调皮”。 十四郎便顾左右而言他,说,最别致漂亮的那朵华盖应当是贤妃娘娘的,贤妃娘娘旁边哪朵不起眼的,便是杜美人的。杜美人写了一首传唱很广的歌,“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觉着是劝人惜取好时光,很有意趣。不过,淑妃娘娘觉着是诱人及时享乐的靡靡之音,故而不喜欢她…… 云秀便知道,原来十四郎他大侄子真比他还要大啊。 她兀自乐了一会儿,然而既然十四郎不喜欢提这一茬,她便也不再多问。 只道,那歌她确实听过,原来歌者就在宫里头呀。 十四郎又问她身旁的事。 云秀想了想,发现竟然无事可说。便只告诉他,自己已出家了,如今住在蒲州一座道观里。她的师父是道观的主持,平日里并不怎么管事。观里有许多和她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她们大都是为衣食生计而出家,并非真心向道,故而她依旧是独自修道。 她不怎么接触信徒,俗事也都轮不到她来做。不过因她颇懂一些医术,所以师父偶尔会让她调配一些常用的药剂,散发给附近的穷人。 十四郎道,你这么小,就已经懂医术了吗? 云秀便告诉他,自己的医术源自“天授”,出生时就懂一些,这些年也一直在钻研磨练、不断精进。治疗自己,可以做到只要不是立刻死透了,就一定能治好。但医治旁人的本事还只泛泛,因为她的医统和人间的不大一样,她用的许多药材,要么对凡人没用,要么凡间炮制不出来。但大致她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所以若有旁人医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可以来找她试试。虽说她也不保证一定能治好…… 说着便想起件很重要的事,忙叮嘱因此种种,所以万一哪天她遇到了危险,他不必为她担忧。遇到只能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更是一定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先保护他自己。 十四郎:…… 他笑了一阵,才道,“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落到这么危险的境地吧。” 云秀:…… “我只怕万一啦,万一。”说着自己也笑起来,道,“我的医术是真的,不信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便去吃了变身药,依旧变成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而后坦然回来,在十四郎身旁坐下。笑眼弯弯的看着他。 十四郎闻声,知道她回来,便扭头同她说话。 待看到她的面容,便眨了眨眼睛。一时他只细细的打量着他,似是认出来了,又似是有所怀疑。 好一会儿之后,才总算下定决心一般,道,“……云秀?” 云秀笑道,“是我~”出口便是清脆的少年音。 十四郎又眨了眨眼睛,似乎正在试图说服自我。 片刻后,他才终于积攒起足够的勇气一般,问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吗?你之前说有事要告诉我……” 云秀笑道,“就是这件事啊。” 十四郎已抬手止住她,道,“稍,稍等。” 他捂着心口,看表情像是有些胃疼,几番起而复落之后,终于平复了心态,问道,“……你们修道人,雌雄男女是怎么算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