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他们脸上忙碌又充实的笑,小孩子追逐着嬉戏,一派生机盎然。 可眼前的人间烟火,却好似与他全然无关。 他只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座黑压压的看不见边际的大山,沉沉的向自己压过来,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耳边又响起刘学士的苍老无奈的声音。 “子辰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说的这个人,在如今满朝上下除了陛下和几位阁老,怕是没有几个敢帮你的了。” “谢妄之那是什么人啊,皇上的心腹重臣,最多明年便要入阁了,整个吏部都在他掌控之下,如我这般的翰林院学士说的好听是落个清贵,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个闲散养老的,我哪里有能耐开罪他啊!” “我劝你啊,还是想开些,你还这么年轻就进士及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京中想要把姑娘嫁给你的官宦人家可是排着队呢,你何苦要因为一个庶女与谢妄之这样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人为敌呢?” “你如今进翰林院的调令刚刚下来,若真惹得他记恨了你,你日后的仕途可还怎么走啊?” 所以,这就是白歌为什么宁愿砸了镯子,也不把事实告诉自己的原因吗? 裴桓紧握着双拳,手背青筋凸起。 他这么多年寒窗苦读,金榜题名,自以为已经有了保护身边人的能力,可到头来却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可这世间,难道真的就是强权当道,没有真正的是非公道吗? 裴桓恍惚的想着,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他不能就这样放弃,白歌宁可砸了镯子也要赶走自己,无非是不想自己被卷入这滩浑水,她如此拳拳维护之情,自己又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心就置她于火坑不顾? 拼着这仕途不要又如何,只要能救出心中挚爱之人,与她厮守终身,便是一辈子清贫也甘之如饴。 他定了下心,也不再在街上游荡,迅速赶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清晨,大理寺少卿袁缜刚到了衙门,便有下面的司务前来禀报。 袁缜习惯性的用棉帕将自己的桌面,座位擦拭了一遍,又用自己专属的茶壶茶盏给自己沏了盏茶后,才坐下对那司务道:“一大清早的什么事?” 司务递过来一张状纸道桌上,道:“今天一早,便有一人拿了状子前来状告。” 袁缜并未细看状纸,端起茶盏疑惑道:“直接到大理寺告状,这人什么来路?” 也不怪他好奇,大理寺在当朝的地位颇高,经手的都是一些重案要案的审理复核,寻常百姓若是告状大多是去当地的县衙,很少有跑到大理寺、刑部这些地方来的。 司务回道:“是新科探花,姓裴,叫裴桓。” 袁缜隐约觉得这名字耳熟,抿了口茶,问道:“他要告谁?” 那司务犹豫了一下,瞄了他的脸色一眼才道:“他要告的是吏部左侍郎谢尘谢大人,告他强占民女。” “噗——” 袁缜一口茶喷了出来,溅出来不少茶水到状纸上。 只是此时他却再没闲工夫去嫌弃状纸上沾了茶水,只赶紧把那状纸拿到眼前细看。 好半天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已经想起来为何觉得这位探花郎的名字熟悉了。 当初他与谢尘在东临阁因越敬泽的事商讨时,正好撞见会试放榜,谢尘当时便说了这个名字,裴桓。 他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