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雪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贵族男孩只是望向她的眼睛,并轻声说了一句“好”。可等到那一晚睡得并不沉的林雪涅在早上四点半就醒过来的时候,她却是看到了一封从门缝里塞到了她睡着的那个房间里的信。 【很抱歉,我向您说了一个谎。我的火车并不是早上六点的,它是凌晨三点从布拉格发车的。乐谱已经写好了,它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女佣每周六上午会来打扫房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留一张纸条在门背后,但需要用词简单一些,她只看得懂很简单的德语单词。如果您想要给我写信,我在德累斯顿的地址就在信封的背面。也许您会愿意替我保管这把备用钥匙?下个周末见。——艾伯赫特】 2019年的林雪涅在把自己的长笛当成是大提琴那样按了好一会儿之后就又看起了绿眼睛的艾伯赫特留下的那封简短的信。 这只是一封很短很短的信,可她却是看了很多很多遍。和她“最最亲爱的弗兰茨”写的那些往往需要她连蒙带猜的潦草笔迹不同,绿眼睛的艾伯赫特写给她的这封信上的能让她把每一个字母都看清楚。并且那也是极为精致优雅的笔迹。但你又不能说,这样的笔迹很“秀气”,它理当属于一个男人,或者说……男孩。 当林雪涅把这封短短的信看到了第六遍的时候,她的脑袋里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弗兰茨·卡夫卡曾经写给她的那些信里的某个片段: 【在等待您的信的时间里,我把您的信看了大约二十遍,我在刚收到它们的时候就看了几遍,刚刚坐在打字机旁又看了好几遍,有个投保人坐在我的桌子旁时我也在读您的信,好像是刚刚收到似的。】 不等林雪涅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想起弗兰茨写给她的这段话,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大提琴的悠扬乐曲。 那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情歌,“i wish you love”。 【春天到来时我愿那蓝知更鸟 能给你带去一首歌儿 就像深深地吻下去 一直唱到心里】 听到了这个琴声的林雪涅连忙走上卧室里的那五阶楼梯,并走上屋顶外面能站人的那一小块地方,抓着窗框向下望去。可这里并不是游人如织的老城区,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就不会有通明的灯火。仅凭借着着路灯的灯光她根本没法看清琴声传来的那个方向。 但只是在略作沉思之后,林雪涅就马上回到了屋里,并在把睡衣换下之后就带着艾伯赫特默写给她的那沓琴谱和她的长笛冲下楼去。 她循着大提琴的琴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愿你爱情甜蜜 七月到来时会有清凉的柠檬水 令你如身在枝叶繁茂的树林】 仅是听着由大提琴所演奏出的,比小提琴还要低沉得多,也复杂得多的琴声,林雪涅就能够想起这首歌的歌词。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终于……她在街头的转角处看到了一个正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演奏着大提琴的,看起来颇为落魄的老爷爷。 老爷爷的头发已经花白,衣着也并不光鲜,他那装着大提琴的琴箱向着游人经过的方向打开着,里面放有一张刻录了他所演奏曲目的的cd,还有一张他年轻时演出的照片。当然,里面还放着一些面值并不大的克朗和欧元以及美金。 当看到林雪涅这样望着他的时候,老爷爷也并不停下自己的演奏,而是对着这个直愣愣地望着他的小姑娘笑了笑,然后就继续他的琴声。 听着这个这位老爷爷在琴声中表现出的那种深厚的情感,林雪涅不禁翻起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面只有一张五百捷克克朗,还有一张面值两百的捷克克朗。她想了想,而后就把那张面值两百的捷克克朗收了起来,把那张五百的放到了老爷爷打开的琴箱里,然后就又退了一步,等待老爷爷把这首曲子拉完。 没等多久,老爷爷就结束了这首曲子的演奏,转而用并不熟练的英语问她“几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