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那么令人难受。 可他人进来了,不好赶出去,展颜明明要选理科,此刻说:“我不知道。” 贺图南瞟见她桌上摆了纸笔,没话找话:“做什么呢?” 展颜一把收过纸笔,塞进抽屉,她快速瞧他一眼,说:“你怎么跟天牛似的?” 贺图南从没被人这么比过,他皱眉:“什么?” 展颜心里,天牛是一种很骄傲的虫子,挥舞着细长的角,修长的身体,一身黑,冷酷得不得了。不像绿蝈蝈,有点风吹草动就跳腿逃命。 她不解释,就这么站着,气氛僵硬。 贺图南不知道自己进来找什么苦头吃,但答应她的事,总要办了,又把话题扯前边:“你卷子呢?” “不要你看,你请回吧。”展颜对着答案,已经看懂了自己错在哪里,她不需要他,日后努力,也是自己的事。 “你还在生气。”贺图南说。 展颜语气黯淡几分:“我并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贺图南也难受,他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自己身世,怕她知道,这对她来说,总是个十分难堪的事。看她笃定说那人是她爸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 那就让他一个人难受好了。 “我给你讲讲题,转移下注意力,就不难受了。”贺图南眼尾瞥了瞥她的书包。 展颜沉默了一下,从书包里把物理试卷拿出来,摆到他眼前:“你坐我的椅子吧,我再去搬个。” 她从客厅搬了个凳子,挨他旁边。 “这也不难啊,就是考匀加速运动,”贺图南不懂她为什么这个也错,“这种题首先要分析质点所受外力,计算出加速度,再套公式求位移,记住要分段求解,不同的外力对应不同的加速度,思路就是这样的。” 展颜不作声,她一看答案就懂,自己做却错了。 “这是第二章 的内容吧?第二章那几个公式,你要学会自己归类总结,最重要的是,把速度位移加速度的方向搞清楚。”贺图南拿过笔,随便扯掉一张日记本上的纸,给她举例。 他鼻子高挺,顺着鼻梁再往下,下颌的骨头成一道斜线,说话时,会微微起伏,仿佛有人扒拉了一下百叶窗。 展颜无意抬眸,不觉把他五官看个遍,她没仔细观察过男孩子,此刻,许是离得近的缘故,她连他耳垂附近有颗褐色的小痣都看清楚了。 他一扭头,热热的吐息便拂到脸上来:“听明白没?” 展颜脸猛得烧起来,她疑心,贺图南要听到她咕咚咕咚的心跳了,她低头去看公式,他的字,跟徐牧远的风格迥异,徐牧远的字,非常规整,做事认真,贺图南就要潦草许多。 “多练,做熟了就好了,你现在是初中到高中过渡阶段,有时弄不清也很正常。”贺图南跟她说话,语气倒专注,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 “颜颜?”他喊她乳名,带点试探味道。 展颜终于开口:“听明白了。” 她哭那会儿,看了妈的信,妈什么都知道,妈似乎早料到她来新环境会有不适、孤独的时刻,妈不在了,可她留下的书信还在安抚着她的心。 “颜颜,一个人这辈子不可能什么时候都顺顺当当的,谁能没个难处呢?这世上,没有烦恼,没有痛苦的人,想必是有的,但大多数人是没这么幸运的,遇着事了,跌倒了,疼就想哭,没关系,咱们还能爬起来再走,生命虽然脆弱可也无比坚韧,一个草,哪怕被折断了,来年借着东风,还能活过来,人活着也得有那么一口精气神儿。” 展颜脑子里滚过那些话,心头热热的。 她更想妈了。 书桌上,摆着一本银行送的挂历,展颜把每个月上课的日子圈出来,过去的,就打个叉,贺图南抬眼看见了,觉得气氛沉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