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行驶在浓浓的绿荫下,窗外风景,开始慢慢变化。孙晚秋往外看:“这就是你说的工业区?” 展颜手指着:“你看,那儿全是厂房,你看见吊机了吗?那边还有铁路,以前可以运煤。” 两人正说着,外头走过一个流浪汉,大热的天,穿一件西装外套,脏兮兮的,手里有个烂矿泉水瓶子,展颜冷不丁对上他愣愣射过来的眼神,有点害怕。 贺图南就坐两人后边,他一直在沉默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怎么了?”他伸手碰了碰她肩膀,展颜转过脸,“刚才有个捡破烂地正好和我对视,我吓一跳。” 他便透过窗户往后看,已经远了。 “别怕,我在呢。”贺图南冲她眨眼笑,旁边,孙晚秋侧身瞥他一眼,又坐端正了。 她没注意到展颜说话的停顿,以为是寻常。 徐牧远依旧在废弃的自来水厂等他们,不同的是,看门的大爷没了,狗也没了,大门锁着,已经生了锈,这厂子彻底无人问津。 院子里的野草,长得齐腰高,徐牧远买了两包烟给偶尔过来勘察的大爷,弄来钥匙,继续捯饬他的培训班。但因为断水断电,这次他的培训班没招到几个人。 屋里一股发霉的味道,窗子的防盗窗锈的不成样子,一摸一手的渣。好在屋后有棵大槐树,枝叶遮着房顶,虽然热,又不至于叫人中暑。 彼此介绍后,贺图南看着结满蛛网的房顶说:“老徐,你这条件可越来越不行了,电扇呢?” 展颜也抬头,她记得,去年这还有个吊扇,落满苍蝇屎,和她家的很像。 “不知道被谁卸下拿走了,你也知道,我们这地方能拿的都拿了,不能拿的,卸了拆了也得想法子弄走。”徐牧远有些歉意,“你们来找我玩儿,我也没像样儿的地方招待,这样吧,等会太阳没那么晒,我带你们到一号家属院那附近走走,人搬了很多,只剩些老人家了。” 孙晚秋俯身看了看课桌上的讲义,拿起来,问:“你给人就补这些吗?” 徐牧远跟她讲话很客气:“是,我给高一补数理化。” 孙晚秋笑了:“我是没场地,要是有,这我也能做,你一个人收多少钱?” 贺图南跟徐牧远交换下目光,孙晚秋往桌子上一靠,说:“怎么,你们觉得我不行吗?” 贺图南笑着摇头:“不敢,颜颜说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 孙晚秋有种傲气,这种傲气纯粹来自于智力,她刚到实高时,记着老师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几次考试下来,她知道,她就是实高的天了。 她比小时候,初中都更有自信。 “我只是没跟你们做同学,否则,你们都考不过我。” 贺图南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女孩子,理科a班的女生,大都内敛,像宋如书那样的女生,连笑也少见,总是一本正经绷着脸,孙晚秋不一样,她爱笑,也爱说话。好像她一来,把展颜都衬托得只剩了漂亮。 “是这样的,孙晚秋每次做一中的卷子,数学几乎全对,很厉害。”展颜由衷说道,她出汗了,脸皮子雪白,嘴巴红红的,像孙晚秋最忠实的拥趸。 外头蝉鸣不住,贺图南虚虚瞟了一眼徐牧远:“老徐,把竞赛题给她。” 徐牧远不动声色扯过张纸,写了几道题目,孙晚秋觉得好笑,男生就是这么幼稚,好胜心很强。 几个人,围着她解题,孙晚秋研究了那么一会儿,大家都一身的汗意。 很快,她向两个男生证明了自己的话,没有一点水分。 贺图南和徐牧远又交换了一回目光。 她确实聪明,非常聪明。 展颜悬着的心,轻轻放下,她比孙晚秋还高兴:“我就说吧,要是孙晚秋跟你做同学,”她笑眼望着贺图南,“你就考不了第一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