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诚把筷子一搁,伸手过来扯她:“我们回房间谈。” 林美娟用力挣开,一扬头:“回房间?有什么不能当着孩子说的?贺以诚,你把我当小孩是不是?我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吗?颜颜,”她深吸口气,“你带同学来住,但是不是要跟我先说一声呢?你提前说了,家里也能准备准备,更好的招待她。” 展颜胸口一阵发紧,她倏地站起来,张了张嘴,结结巴巴说:“林阿姨,对不起,我下次,下次一定不再带同学来了。” 林美娟冷笑:“我也没说你不能带,瞧你这说的。” 展颜无所适从,她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阿姨,是我不对……” 贺图南紧抿着唇,眼前这一幕,几乎看下去了,他想起孙晚秋的话,脑子稍微冷静点,抢在贺以诚前头,说: “颜颜,妈只是觉得你没打招呼,她可不是小气的人。” 儿子站自己这边,林美娟仿佛气又顺了一些,她正想再说点什么,贺以诚的手忽然按在自己肩上,他换了面孔,竟微笑起来: “瞧,儿子多了解你,颜颜,坐下吧,这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说着,那只手,颇有意味地拍了拍妻子的肩头,“别生气了,吃饭好不好?” 他讲这话,非常柔情,甜蜜蜜的,林美娟最吃他这套,心也跟着一软,别别扭扭坐好:“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还说没生气,瞧这嘴,都能挂油瓶了。”贺以诚笑着坐下,他这话,不像平时说话风格,带着某种记忆,林美娟恨恨地瞅他一眼,绷了片刻,才对展颜说: “坐吧。” 贺以诚给展颜丢个眼神,她脸已经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她想跑出去,又直直地坐下了。 吃完饭,林美娟要贺以诚陪她散步,桌上一片残羹冷炙,展颜主动去收拾。 贺图南等父母下楼,立刻进了厨房。 他把她挤一旁,拿起刷碗布。 展颜没跟他抢,退到一旁,说:“我下去打个电话。” “爸妈都出去了,你要是想问孙晚秋到家没,用客厅的就可以。”贺图南转过脸,“颜颜,我妈的话你别放心上,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太好。” 展颜抬起脸,对他微微一笑。 她不说话,让他更难过。 窗外,一天的暑气收尾,墙上钟表在走,天光暗下去,外头房子变得轮廓历历。这样的一天,本来好像跟昨天没什么不一样的。 展颜在客厅打了个电话,声音很低,等贺图南双手湿漉漉出来,她已经挂掉了电话。 “孙晚秋平安到家了吗?” “到了,她说都没跟你说谢谢,让我转达。” 贺图南说不出类似“没关系,下次再来”这种话,他用纸擦手,问:“暑假她回去都做什么?” “带她小弟,在家烧锅做饭,等夜里会拿着灯去山上照蝎子。”展颜神情有些落寞,她说完,一个人跑阳台,纱窗开着,外面亮起点点灯火。 远处天际,残留一缕乌紫的云。 贺图南来到她身边,递过雪糕:“什么是照蝎子?不害怕吗?” 在他印象中,蝎子这种生物是要把女生吓到尖叫的。 展颜拆了雪糕,他便给她拿着雪糕皮。 “就是拿灯晚上找蝎子。” “去哪儿找?” “山上,蝎子都藏石头底下,要搬石头,用灯照它,再去夹它的尾巴。” “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