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打完,她对继母的热情几无反应,很淡漠,许是那头感觉到了,但不以为意,结尾了还不忘提让她明年回家。 她不会回去了。 外头坐着的那个人,曾是她生命里至亲至爱的一半,他也离散了。展颜打完电话,坐窗前,看了会儿雪,她不等贺以诚了,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洗漱一番,她睡下了。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倒不难想,那是她跟他在一起最后过的那个年关,贺叔叔也是去了爷爷家,他在她身上有种猖獗的□□要释放,他吻她,一下下要,没完没了地要,她也要他,那会儿美好的失真了,她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他永远是她的,可他到底从身上剥下来,血肉模糊的,被生生扯拽掉,真是疼死了,再没这么疼的。 外头,也许根本没坐着他那么个人,是幻觉,她昏头昏脑想着,睡意不清间,心口一阵悸动,她又醒了,胸前全是汗,不知怎么了。 她觉得屋子里很闷,套上衣服,来客厅想讨杯冷水喝。 摸索开了过道里的灯,她走到饮水机前,哗啦啦接水,转过身,突然有人说:“还没睡?” 展颜心跳都停了一瞬,她一哆嗦,杯子掉了,她真睡傻了,完全忘记他已经回家。 贺图南开了小灯,从沙发上坐起。 “我吓到你了?” 展颜没说话,她蹲地上把杯子捡起,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新年快乐。”贺图南看了下手表,看完,他就把表摘了,啪嗒一声丢茶几上,非常响脆。 展颜还是没说话,她面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想说的,都写了出去,石沉大海,他这么突兀地出现,把她原有的步调打乱了,她也许就没懂过他,像贺叔叔说的,年少耽于身体快感而已,她越大越知道自己的身体,对男人有难言的吸引力,他也不例外。 “能给我倒杯水吗?” 展颜便用一次性纸杯,给他接了杯水,递过去的瞬间,他指尖碰到她的,本来不用碰到的,他手指那样长,好像必须得碰上。 “谢谢。” 贺图南喝着水,眼睛一直幽幽盯着她:“设计院有宿舍?” “嗯。” “是自己住,还是有室友?” “有一个室友。” “加班吗?” “嗯。” 她希望他不要再问了,展颜说:“你喝好了吗?”她把杯子接过去,丢进了茶几那边的垃圾桶。 “孙晚秋的号码,你还没给我。” 展颜说了串数字,贺图南摸过手机,存上了。 “交男朋友了吗?” 展颜倏地抬头:“这是我的私事。” “那就是交了。”贺图南揶揄似的看着她,笑意若隐若现,又摸过烟,咬在嘴里,烟盒朝她递了递,“来一根吗?” 展颜觉得他陌生极了,他动作熟稔,那口吻,听起来,简直像在问“要上床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尴尬,不解,说了句“我不会”,转身就走。 “帮我拿下打火机吧,大衣口袋。” 贺图南又喊住她,展颜转头:“你有手有脚。”她冷冷看他一眼,他对她,就像对那个帘子的评价,轻佻。 “我不舒服。” 展颜觉得自己应该问一句,他那样待过她,说不知道怎么再多爱她一点,动听美妙,他也确实事事入微,他给她洗带血的内裤,倒夜壶,多腌臜的事他都做了,她几乎以为回到童年,难道是假的?她眼睫垂下,人有些恍惚。 贺图南静静看着她,他不说话了,咬着的那根烟,轻颤在唇上,以至于,他再开口,声音深沉又混沌: “我脸上是写了断情绝爱四个大字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