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浅蓝色制服,黑色长裤,面孔年轻,棱角分明。 他朝她伸出手。 温暖、宽厚的大手,指腹有粗糙的茧子,皮肤细腻黝黑。 姜可也伸出手,就在两只手差一点点就碰要到的时候,她额头一痛,骤然苏醒。 她望着白色天花板,白色的枕头,白色的棉被,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只是…他呢? 他呢?! 在她记忆的最后,是他血淋淋的,被军·刺穿透的手掌。 她浑身发冷,捂着被子,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却根本冷静不下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床帘便要下床。 请来的看护正在打着盹,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姜小姐?” 姜可头一阵天旋地转,鼻腔阻塞,嗓子眼火烧火燎得痛,估计是发烧了,但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大碍。 “付峥呢?”她急急地问,“就是……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个男人,他在哪儿?” 小看护是圆寸后来请的,根本不知道,连连摇头。姜可心里着急,也顾不上跟她多说,穿上鞋子便往外跑。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推开门便是长长的走廊,点着豪华的壁灯,脚下是厚实松软的地毯。只是现在临近深夜,难免显得压抑阴暗。 姜可不知道付峥在哪一间。 她转了半天,也是不巧,居然没有看见一个小护士。她身上穿着条纹薄睡衣,很薄,现在已是深秋,冷风灌进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没法一间间去问,她准备去找服务台,没走两步,忽然一顿。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姜可开始以为是付峥,刚要上前,又听出不是。 声线的确很像,只是这人语调较高,口气也没有付峥的沉稳平缓。 “爷爷,那您说现在怎么办啊,大哥手上神经韧带可都断了,医生说即使能接上,基本上也废了啊。” 他语气看似关心,姜可却觉出一丝不对的味儿来。在听到“都断了”的那一刻,她近乎窒息,心里揉碎得疼。 她没再往前,余光瞥到那里是个豪华的小休息室,门没关,透出橘黄的光。 另一道声音姜可也觉得有点熟悉,苍老,暴躁,强势,重重地哼一声,骂道:“付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当年就让他回来回来!家里事这么多,他非要在那继续干,惹出一堆事来!!” “作为长孙!这小子一点数都没!!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一点责任都不负!” 听见长孙二字,付峰不屑地撇撇嘴,“我听说这事本来和大哥挨不到的,都是因为一个女的,大哥还给那女的开了个厂,好几百万呢。” “什么?!” 付嵘生年纪大了,行动到底不便,听说出事后来得很晚,好多都不知情。 付峰小声地说着,门外的姜可没有听清,一颗心却缓缓地沉了下去,冰冷冰冷。 她回来这一个多月,偶尔也听圆寸提及过,付峥家庭情况特殊,老爷子独断专横,两个儿子又都没了,所以对孙子辈有一种可怕的掌控欲,只要他们顺从、听话。付峥毕业后进了特警支队,这种危险的事令付嵘生十分不满,后来付峥又受重伤,付嵘生已经对他很失望了。 他只喜欢健康、听话的孙子。 现在这样…… 姜可头很重,她觉得付峥可能在里面的病房,但状态一定很差,他们才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