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她作戏,可此时,他没有与她作戏的耐心;或许是成功之后的狂妄,或许是一路作戏的心得。 在她之前,应付女人时,他茫然无知;每每应付太后,都甚是吃力;既不能表现心中的恨,又要对恨的人露出敬仰之态,那真是一种折磨! 雪域一行,与她作戏之间,他委实学了不少的东西!如今对付女人的游刃有余,她,功不可没! 这个女人,聪慧,大胆,偏生又狡诈,偶尔的放肆,也是让人欲罢不能。 这样一个女人,他自是要自个儿留着,为何要给旁人? 百姓都懂得卸磨杀驴之说,北宫逸轩对他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再过些日子也当…… 小皇帝这心里头想着,却是没放过她面上的神色;见她眸中从惊慌到深沉之时,眸中一笑;面上的张扬化作一抹伤色,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颓废。 松开她,小皇帝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就似被人遗弃在路口的孩子,没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当往何处而去。 掉在她脚边的火折,她摸黑打燃,当她看到他这颓废之态时,到了嘴边的狠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立于门口斟酌着用语,他抬眼一副懊悔的模样,“阿姐,对不起,我不该吓唬你的。” 他的一句‘吓唬’,将方才的失态都给抹过。 宁夏看着他面上的懊恼,看着他眉宇之间的伤色,一时之间看不透他到底是在作戏?还是真的因为成功而情绪失控? “那一年,我亲手削了果子,欢欢喜喜的拿来给她吃,她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并未接过。后来我才知晓,那果子,她直接给掀到了地上,生生踩烂。” “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对我那般冷漠,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她和麽麽的谈话,我才知道,我看作母亲的人,背后却是口口声声叫着我‘孽种’,她说我天生就是贱人命,能活着,也当感念她的大恩大德。” “阿姐,你知道于家是死在谁的手里吗?”抬眼看着她,他眼角的晶莹之物,让她讶然。 他,哭了? “我亲手下了圣旨,按太后的要求,给了于家一个株连九族的罪名,亲眼看着外祖父受了剐刑,外祖母受了车斩。于家众人,被流放西北荒野;她却不罢休,还派人特意告诉我,男人在路上死于非命,女人在路上受人凌辱……” 哽咽之言,是他当初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受此劫数,却无法改变什么。 偏生他还难过不得,在太后跟前,还得一副恶人终有天收的大义凛然,以满足太后报了旧仇的成就感。 看着他埋着于膝间,宁夏的心,狠狠一抽。 记得之前,她与逸轩说过,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个孩子啊!可今日瞧着他的手段之时,她若不怕,那是假的! 对他防备更甚,可此时看到他的软弱,她也只能说一句:深宫非人住,囚已亦囚人。 以往她总在想着,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的血腥和黑暗,才会变的这般深沉?在怎样的环境下,才会让他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阿姐,没人心疼我,不管是难过了还是高兴了,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没人在乎我,不管我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只会在背后冷眼看着笑话。 我只是想完成先皇遗愿,让北煜国泰民安;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可是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待我?斩杀亲人,手足相残,这些非人折磨,为何要让我亲历?” 一句‘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让她心中一疼。 她来到这里,从一开始到现在,不管她如何算计,都只有一个目的:安安稳稳的活下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