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了徐璐这么久,夏荷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心下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主子强硬,她们做奴才的可不能怂,于是赶紧碰了碰方家丫头,笑道:“姐姐,你不去,那我去了呀。”然后就一溜烟地出去叫人了。 方家所有的丫头这时候正是忙得脚板翻的时候,自然叫不齐,但夏荷却是不管不顾地扯了一个丫头就高声叫了起来:“麻烦你们几位姐姐,赶紧的,有几奶奶小姐说要去清静的地方吃饭,你们赶紧侍候客人去别的地方另外摆膳吧。” 夏荷的声音很高,附近的客人听了就都忍不住各自说开了,“哪家的奶奶小姐这般面子大?还要另外安排地儿?” “方家的饭厅安排可谓是独具匠心,哪里就挤了,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话也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真的身份尊贵呢。”一些好事的女眷已伸长了脖子看着夏荷等人去的方向。 方家的丫头不明就里,果然被夏荷说动了,赶紧来到徐璐桌前。 “这几位奶奶小姐,怕与我们少夫人同桌,影响清静,所以麻烦几位姐姐给这几位奶奶夫人另外安排个清静的地儿。” 夏荷的声音很大,让整间饭厅的客人,有泰半都听到了,纷纷停了筷子看了过来。 这时候的徐璐,已把同桌的奶奶小姐们的身份打听清楚了,一个个地指着,“这位张家奶奶,赵家大小姐,李家四小姐,周家三奶奶,徐家六小姐,还有……文大奶奶,她们都是爱清静的人,所以麻烦你们带几位贵客去更清静的地方用饭吧。” 徐璐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以至于附近的客人纷纷看了过来。 “谁说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用膳?我就在这儿用膳。”李四小姐气呼呼地说。 张家奶奶也开了口,“凌少夫人好大的威风,自己后到也就罢了,还要赶我们走,这是何道理?” “这可是方侯爷的寿宴,可不是凌少夫人的地盘。” 文大奶奶假假地笑道:“是呀,这儿是京城,可不是泉州。凌少夫人在泉州一向唯我独尊惯了,大概把泉州的那一套规矩给带到京里来了。这可行不通哦。” 徐璐盯着文大奶奶,声音淡淡,“敢问奶奶是哪家的名门千金?” 周三奶奶道:“文大奶奶是令国公府的千金,如今是太仆寺卿文家的媳妇,也就是去年的探花郎文继轩的妻子。人称文大奶奶。” “国公府千金,果真是高贵的出身,文家也算是有眼光。”徐璐高声道,“怪不得当年文家要与我退婚,原来是另攀了高枝。失敬失敬。” 厅子里哗啦啦地议论开来,被这一消息震惊住了。但也有相当一部份人,却面露吃惊,吃不透徐璐为何把这种不光彩的事儿给明着抖了出来,不怕凌家恼羞成怒么?凌家倒了几辈子霉呀,居然娶了个被人退过婚的媳妇,如今还被富扬得人尽皆知,这也太丢份了。 众人下意识地望向武夫人。 武夫人身边的人一位妇人一脸震惊地说:“凌夫人,这这这,这是真的吗?” 同桌的其他妇人有的皱眉,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满脸不悦,但毫不意外,这凌家新娶的媳妇这般出身也就罢了,还曾让人退过婚,那被退婚的人家还是去年才中得探花的文家公子,实在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武夫人还未开口,又听到文家奶奶讥诮的声音,“少夫人过奖了。文家世代书香门弟,最是信守承诺。不过凌少夫人事先攀了高枝,文家无话可说。可凌少奶奶攀了高枝也就罢了,还四处宣扬,未免过份了。” 文大奶奶的话也很有意思,一个说文家为了攀高枝才与徐璐退婚,一个却说徐璐先攀了高枝,文家才无可耐何地退婚。也不知该相信谁的。 只听徐璐悠悠地道:“我家世虽普通,但也谨尊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可不敢学别人踩低爬高。不过也算是老天开眼,总算是好人有好报。文奶奶嫉妒我就明说,不必拐弯抹角。更何况,黑便是黑,白便是白,真相总有拆穿的一天。文大奶奶也不必为了掩饰真相就黑白颠倒。我与文家,早已恩怨两清,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闺阁时期就与田氏明争暗斗,早就练就了一身俐索的嘴皮子功夫,然后又在泉州官场上历练一年多,官话自然说得顺溜,不卑不亢,从容镇定,又正气凛然。反倒是文大奶奶,被徐璐刺得几乎坐不住。她虽出身国公府,可到底只是徐家三房庶女,上有刻薄嫡母,下有骄傲如孔雀般的嫡姐,下还有受宠的庶妹。文继轩虽是轰动一时的探花郎,可也只是芝麻绿豆般的不入流的小官儿,公爹文成章虽是从三品的官位,却也是冷门衙门,使得她无论在娘家还是在平时候玩得较好的一众姐妹面前,自然是直不起腰的。如今瞧着出身更不如自己的徐璐,又还是丈夫曾经退过婚的女人,顿觉机会来临,想踩她一踩,以示自己京城人氏的优越感。哪知这人还是硬骨头,没有踩着人家反把自己给硌了脚。 再则,文大奶奶在闺阁时期,自觉自己有颗七窍玲珑之心,却也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