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都要被掀垮似的。 徐璐暗自摇头,这些男人呀,平时候再是道貌岸然,一旦二两猫尿下肚,就毫无正经形像了。什么话都说得口,居然公然与伶人调起情来。 徐璐就不大瞧得上玉兰香了,也不豫再听下去,借口乏了,准备去歇着。 武夫人自然很好说话,但乔老太太却是沉下脸色来,训道:“没规矩,长辈们都还在呢,你一个小辈不在此陪着,还好意思去歇着?真当自己是金贵人。” 若是放在半年前,乔老老太太也是不敢这样说徐璐的,但自从大家都知道徐璐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怪胎后,幸灾乐祸者就多了起来,虽未曾表现出来,但乔老太太却最爱倚老卖老,加上她也是凌家出来的小姐,又是凌宽的嫡亲姑母,自认在凌家属头一份的,说话也就无所顾忌了。 这徐氏出身本来就低,嫁到凌家两年才上身,偏偏还怀着个怪胎,简直把凌家的脸丢到九霄云外去。不过乔老太太还是颇高兴徐璐这样的处境,若当真生下个怪婴,凌家肆必还得另想办法开枝散叶,她孙女的机会岂不来临? 于是,这阵子乔老太太跑凌家跑得特别勤,回回都带着孙女乔三妹。 屋子里的人讶异地看着乔老太太,尽管心头鄙夷,不过却无人开口。 徐璐挺着肚子道:“姑婆恕罪,我倒是不累的,但孩子需要休息呀。” 乔老太太撇唇,目光凉凉地掠过她的肚皮,八个月的身孕了,看起来就只有六个月大,十有八九就是个人首蛇身的怪胎了,生下这样的怪胎,非但不羞忿掩面,还好意思在人前露面,脸皮可真厚。 “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还是头次遇上这样的。别人家的媳妇不说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至少也是健康伶俐的掌上明珠吧,你倒是好,居然来个与众不同。也不知是咱们凌家祖上冒了青烟,还是你们徐家祖上冒青烟了。”声音说得阴阳怪气。 与这样的老太婆打嘴仗着实没意思,反正凌家人都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也不怕武夫人被别有用心之人挑唆。徐璐捧着肚子,笑道:“是呀,确是咱们老徐家祖上冒青烟了。”然后对武夫人及众多长辈们团团福了身子,“我先退下了,你们慢慢玩。” 她此刻反而期待起乔老太太继续蹦达了。 武夫人摆摆手,“去吧,你们几个,好生服侍着。” 赵嬷嬷等人拥簇着徐璐正要离去,身后就又传来乔老太太忿然的声音:“我说侄媳妇,你怎么还容忍这样的人?好端端的,居然怀上怪胎,我活这么大把岁数,还是头一回碰到。通常这样的情况,必定是徐氏的问题。我听一些世外高僧说过,肯定是徐氏到处乱走勾搭,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明知怀了身孕,还到处乱走。害得咱们凌家百年清誉都让她给毁了。这种媳妇,你还与她客气什么,直接把她休回徐家得了。还容下她继续张狂下去?” 徐璐对身边的婆子丫鬟们吩咐着:“姑老太太喝醉了,都在说胡话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姑老太太扶下去,送回乔家。” 服侍在望月楼的婆子全是武夫人的心腹,她们尽管对徐璐尊敬,但她们的主子却是武夫人呢,于是目光都看向武夫人。 只见武夫人面无表情地道:“是喝醉了,还不赶紧把姑老太太扶回乔家去。” 一干婆子这才如狼似虎地上前,扶起满脸愕然的乔老太太就走。 “祖母没喝醉。表舅母,祖母她老人家并未喝醉的。”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乔三妹站起来,焦急地说。她尽管也觉得祖母有些过了,但祖母真要这样被谴送回去,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所以她一定要阻止。 武夫人声音凛冽,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若是没喝醉怎么就胡言乱语呢?连宏国寺的高僧都说徐氏这一胎是天上蛇童下凡投得胎,保徐氏一世荣华。可你听听你祖母说得是什么胡话?姑老太太是凌家的长辈,咱们做小辈得是该敬着,可我凌家的媳妇,凌氏一族未来的宗妇,岂是任人侮蔑的么?” 外头伶人依然唱得婉转动听,但望月楼上,却是鸦雀无声。 武夫人又高声道:“就算徐氏这一胎是怪胎,那也是我凌家的骨肉。管他是人还是怪物,我都认了。姑母您老人家就甭操心了。”只差没说她多管闲事。 乔老太太双唇颤抖着,这阵子武氏一直对她礼遇有加,尽管态度有些冷淡却未曾有半分失礼的地方。任她占了不少便宜也没说过半句不好的话。今日却当着众多的人踩她的脸,一向横惯了的乔老太太如何不气? “……我……我也是为你们好……我也是凌家的人,我还会害你不成?”乔老太太跺脚,痛心疾首。 武夫人客客气气地道:“这是我凌家的家务事,家务事嘛,自然是要关门起来自己协商的。侯爷和峰儿也都一致同意顺其自然,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要以夫为天的。姑母您可别叫侄媳妇为难,也别让您侄孙媳妇为难才是。”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