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术吓得浑身直抖,完全不知如何反应。一旁的妻子何氏眼疾手快,暗推了他一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热泪望向堂上:“祖母……” “给我收起这些惺惺作态吧。你们谁派了人在少爷身边,我还不清楚吗?有什么小心思,都自己掂量掂量。”白老太太猛地拍了下一旁的紫檀束腰摺台炕桌,那一声闷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屋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就连最长舌的几个妇人,此时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惹怒了白老太太。 “阿青,去把白鹤带回来。和他说,这次的惩罚先记下。让他带上少爷的人,前去重元寺照料。这次,就待到少爷愿意回来。” 垂手立在白老太太身旁的深翠衣老妇人低低地应了声,转身去了。 白子术心中暗骂老太太偏心,只不过他现在是万万不敢再生事端了。 “老夫人。”众人尽散后的寿康堂终于恢复了惯有的安宁。青嬷嬷走进屋,对着卧榻浅眠的白老太太轻声唤道。 “去了没?”白老太太依旧闭着眼,缓声问道。 “白鹤、悦儿,句伯、何伯都去了。”青嬷嬷稍稍抬眼,凝声道,“还有……乐小姐。” 白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家,在他没有成为真正的当家之前,都不会安宁。索性,就让我老婆子做回坏人。” “老夫人这是为了少爷好。少爷天资聪慧,万事只要他想,没有做不成的。将来的白家定然繁荣更胜。”青嬷嬷劝慰道。 “是啊,可惜就生子这事,他再不想,我也要逼他。白家不立无后之子为继的组训,不可乱啊。” ☆、第53章 性命之隔 京城的重重楼宇,繁华依旧。经过这一夜重新看到,却感觉恍若隔世。 郭临轻轻放下窗帘,听着车外擦肩而过的又一队羽林军整齐的脚步声。看着怀中玉锵纯真的睡颜,微微叹了口气。 陈聿修坐回她身边,轻声笑道:“看来德王殿下是非针对你不可了,从城门到这里,就已经看到了三拨羽林军。声势如此浩大,估计百姓都会以为发生了什么大……” 他的声音骤然停住,只因顷刻间,左肩之上承住了一个重量。 微微侧了侧头,下巴就已经靠住了郭临的额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浓密的黑发。 陈聿修俊眉紧锁,方才还挂在脸上的浅笑荡然无存:“阿临,喂!” “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车夫听到他的叫声,回头喊道。 隔了片刻,才听到陈聿修如常的嗓音:“无事。”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耳边能听闻到郭临细碎平和的呼吸声。陈聿修叹息一声,右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发髻,几不可查地道:“你啊……” 发间那些凝固的血块,散落在指缝间。那种干燥颗粒的质感,从指间直传进大脑。 “外面的……你快些,快些赶马!” 车夫一惊,扬声应道:“是,驾!驾!” 白子毓听到李延来报后,连仪容都没顾及整理,匆匆迎出来。见到庭院里停着的那辆特制马车上,陈聿修正挽起车帘,扶着车夫下地。 “阿临呢?”他急忙奔上前。 陈聿修见他登时伸手去够车帘,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住他,微微摇头。白子毓陡然间醒悟,冷声吩咐道:“来人,把马车驶进内院。阿秋,你上去照顾阿临。” 阿秋见到马车,眼睛都哭红了。她猛地用衣袖擦了擦鼻子,也不要人扶,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 白子毓目送马车朝内院行去,轻舒一口气。回身冲陈聿修长拱不起:“多谢陈少师倾力相助。” 陈聿修伫立在原地,没有动,看到白子毓略显邋遢的身姿。这一夜一宿未眠,人人都在竭力奋战,谁都不轻松。 “白大人不必如此。”他轻缓地出声道。 “那么下官就着人送少师回府。”白子毓直起身来,凝眸望向他,“还望少师转告秦公子,这份情,郭府铭记于心。” 此番秦正卿通风报信,已经有背弃德王投靠郭临的意思。而白子毓此刻的表态,正是一主定音。 陈聿修淡淡抬眼:“等阿临醒后再说这些吧!她背上及脑后都有伤,你们好些照料。” 他说完便径直抽身而去。阳光下欣长挺立的身姿,仿佛完成了一道使命般,萧然而去。孑然独立的背影,令人望而生怅。 白子毓怔怔地望着前方,直到陈聿修已经走出了大门,才摇头苦笑一声,吩咐道:“还不去把事先预备的马车驶过去,追上少师大人,送他回府。” 他不过一点点的试探,就被陈聿修轻巧地推了回来。他的心急,终究落了下乘、 “少爷!” 听到这声焦急的呼喊,白子毓收回思绪,循声望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