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眼下还是先逃离这个困境。郭临蜷起手腕,在衣袖缝中摸索着事先藏好的刀片。刚一动,便听到那屋中的二人又说话了。 “那白家的两人怎么处置?” “哼,两个郎君长得倒挺俏,尤其是那个不会武的白面书生。”南蛮女说着,还啧了啧嘴。 金线彪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道:“毕竟是白家的人,还是莫要轻举妄动。” 又一人道:“可是老大,我听那人说话,只有些许的苏杭口音,反倒是北方腔音更重。白家人一贯不能去北方,您看……” 这小厮耳朵倒灵敏,郭临有些吃惊。却听金线彪斥笑道:“呵,你以为白家人不能去北方,他们就当真不去?暗地里怎样谁知道呢,如果这二人是白家在北方偷偷布下的探子,说不准还能就此敲上一笔。”顿了顿,他又叹息一声,“还是算了,万一惹到白家,多出许多麻烦,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到了下一个码头,就把他二人丢上岸吧。” 郭临细想一番,觉得这倒是个不坏的主意。 * 三日后,光州城中的一间敞篷茶坊内,郭临和陈聿修坐在门口的席位上,等着小二上食。 知道金线彪不会把他们二人怎么样后,郭临便拍醒陈聿修,和他一番密语。二人演技超神,配合默契,顺利地混下了船。离开了江上后,郭临与陈聿修徒步行到一个镇上,买了两匹马,一面打探消息,一面前行。行了三日,终于抵达了与寿州相邻的光州。 陈聿修喝了口碗里的稀粥,抬头朝外看去。不过随意一瞥,却蹙眉细瞧起来。郭临见状,便也回头望去。只见蓬外不远的大道上,一辆高大庄重的红木马车被人拦下,那人焦急地扒开护卫,朝车中人喊着什么。 郭临眯了眯眼:“瞧这阵势,该是此地的父母官了吧。” “阿临,他们好像在说漕帮的事……”陈聿修压低声音道。 郭临叹口气:“果然是官商勾结。”她抬起眼,无意中瞧见拦车之人一张一合的嘴,便读出唇语:“……城北的农夫……但那把剑似乎是楚世子的东西。”她猛地住了嘴,和陈聿修对视一眼。 “楚世子的东西?”车中的光州知州一个哆嗦,颤抖着伸手挽起车帘,“你瞧错了吧?楚世子不是在寿州……” 明明在寿州出事的,可千万别赖到我光州地界……知州脑海中念头一闪,张口正要吩咐。眼前忽然一暗,却是两条长长的影子,挡住了车前地上的光。 郭临轻巧地拨开护卫,走上前,袖袍一抖,亮出一块铜牌。 就着阳光,上面“武卫”两个大字分外清晰。知州的老脸上表情一滞,郭临看在眼里,冷笑道:“我身后那位是太孙少师陈大人,知州大人可掂量好了!” 知州颤抖着抬起头,看到陈聿修正优雅地俯下身,朝着拦车之人问道:“那把剑在何处?” “就是这个。”知州府内,先前拦车的仆从呈上一个长条形状的包裹。 郭临抬手接过,除去布包,露出里面的三尺尚方宝剑。在看到剑柄上特有的花纹后,她再不存疑:“没错,是世子的剑。”她把剑递给陈聿修,指着剑柄,“剑上有君氏一族的族纹,昌荣也有这么一把。世子虽不常用剑,但这是能代表他的身份的东西,他断不会随意丢弃。” 陈聿修转过身,看向那位仆从,“你是从何处发现这把剑的?” 仆从表情畏缩,张了张嘴却不敢出声。他尴尬地抬眼瞟了下知州,见对方理也不理,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都急得火烧眉毛了,还在那里吞吞吐吐的。郭临急得不行,举手就要拔剑,横里伸来一只手,拦住了她。 陈聿修一双利眸瞧着那板着脸的知州,眉头一挑,轻笑出声:“据本官所知,今年入冬,三司中派往淮南的刺史……”他转过身,安抚地望向郭临,口中却道,“是肱骨老臣刘御史。” 在他身后,原本还故作姿态的知州瞬间神色大变,额上直冒冷汗:“少,少师,这话可当真……?” “刘御史麾下有三个能人。其中一个在刑部任职,出生淮南平乡县,家中父老曾以渔船为生,可惜卷入漕帮之争丧命。”陈聿修淡淡一笑,“知州若觉得自己能逃过一劫,大可继续虚与委蛇下去。” “下官不是,”知州“咚”地跪倒在地,哀声道,“下官不敢隐瞒,只是楚世子的事事关重大,下官却这几日才知晓,怕担了重责……” 一旁的仆从见状,再不敢推脱,忙道,“小的是在城西不远的仙湖庄找到的,那庄子有个码头。附近的惯偷,前几日见有大船来,便偷摸上船偷了事物。这把剑被一个农夫买到,农夫又带到集市上卖,小的这才碰了个巧。”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