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来了,哈,哈哈……” 马车驶出皇陵山脉,与候在外姚易的马车会合后,便一路往东南而去。 “……大嫂说她听见世子在和户部商议请假,担心是要随我去杭州,带着阿鸾急急跑来要我劝阻。我的妈啊……他两现在闹得,王妃娘娘都不理会了,我怎么敢掺和!”郭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想着留云娘一人在京城的话,估计也得被大嫂埋怨个透。干脆变成举家出游,想想,嗯,也不错!” 陈聿修笑了笑,眸光宠溺地望着她。“唉,对了,你怎么跑皇陵来了?”郭临给玉锵披上外袍,转头问道,“我去你府上问时,你那书童还老大不情愿说呢,我都在想是不是得罪过他了?” “太常寺拟书修整皇陵,我便先行来察看一番。”陈聿修淡淡地道,郭临斜了眼,眉梢一抖:“真的吗?” 话音刚落,他突然抬手揽过她的后脑,轻轻与自己两相前额碰触。凝视着她咫尺间呆傻的双眸,挑眉而笑,“莫非,阿临怀疑我在私会他人?” “噗嗤……”阿秋头一个忍不住,捂嘴窃笑起来。阮云连忙接过玉锵抱在怀中,挡住他的视线。 * 天气虽然日渐清冷,但好在南方稍稍迟一些,兀自残留些许温暖。 流经扬州城的运河江畔,寒水幽碧,暮色渐沉。玉锵望着码头处停泊的几艘大船,双眼发光。郭临见他神情,略一沉吟,与姚易商议片刻,便将随行马车安置进一间镖局。随后牵着玉锵的手,带他上了客船。 “从扬州行到苏州,再至杭州,”郭临笑望着潺潺江水,“只要不误了忌日,让玉锵坐一回船也是好的。” 陈聿修默然瞧她一眼,没有多言。阿秋阮云只当可以江上游玩几日,自然比闷在马车中要好。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玉锵趴着船窗,兴奋得朗声背诵道。郭临不由回头和陈聿修对看一眼,莞尔而笑起来。却听隔壁有人应声接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哈哈……应景,应景,此时有景有水,有桥有萧,偏偏少了那会箫之人,憾事啊!” 郭临不由自主地探了探腰间,这才记起那把九节紫竹箫,已被自己赠给了秦慕樱。手背蓦地一暖,却是陈聿修握住了她。他眸若清英,容笑隽朗:“可是想听萧?” 不待她回答,他便朗声道:“贤君既有萧在侧,余不才,愿现音一曲。” 郭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嘴唇抖了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你还会萧?” “一点点,但……”他伸手划过她眉头,笑眼中星采熠熠,“令卿舒眉展颜,已然足矣。” 玉锵“啪啪”地鼓着掌:“哇,赏江景听师父吹箫,正好正好!” 说话间,舱门被人轻叩。阮云上前拉开门,只见一紫衣公子握着一只玉箫立在门口。方一抬眼,惊见阮云温婉清雅之姿,便是一愣,待再看见舱内众人,讶色更显。无措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抱拳施礼:“万不料竟能在此得遇诸位这般仙才卓约的人物,在下苏州邱明致,这厢失礼了。” 玉锵直起身,有样学样地拱手回礼:“不敢当,丘兄请入座。” 丘明致瞪大了眼,他自是听出了玉锵的声音正是那诵出诗头的人,却猜不到他居然不过一介四岁顽童。陈聿修起身上前,朝他微微一笑:“还请向丘公子借萧一用。” 聿修的箫音,低沉如雾起,高扬若水泻。娴雅空灵,宛若潇湘境临。她没有去细听是何曲,但觉那音中情愫,已灼灼拂开她惆怅纷思的心扉。 * 本只欲在苏州宿上一晚,但耐不住丘明致的大力挽留,玉锵又心动苏州之景。郭临只得承了邀约,多留一日。 这丘明致是个文气十足的商人,一出手,便在苏州最大的碧海天阁酒楼设席款待他们。他当他们是从京城出游一家文士兄弟,又对陈聿修的箫音拜伏推崇,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做东。郭临站在酒楼门口,抬头望着碧海天阁的牌匾,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与白子毓打赌下棋,胜了从未有败绩的白家少主,便在此处。那时还有董嘉禾在一旁……也不知他和董伯如今过得怎么样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