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他的手,呵呵笑道。 “不对,”陈聿修垂下眼,长吸一气站起,“今日的执勤名单上,不是他。” * “原来……你真的想好了这一切?”萧贵妃抚胸叹息,良久才出声,“买通宗老,修改传位诏书……太疯狂了。” 郭临理了理袖子,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萧贵妃凝视她良久,忽然正色道:“郭将军一点都不怕……我们成功后,反手追杀你等么?毕竟这样一个秘密,若是……” “娘娘不会当真以为,我郭临身后无人吧?”郭临含笑挑眉,垂手按在腰间剑柄上,“你大可以试一试?” 萧贵妃盯着那把剑,不知怎地倏忽间想起□□宫娥间,传说的那句话……“末将身上背着三千亡魂的血命,只怕这勤政殿,受不起末将一跪!”仿佛一瞬,剑上鲜红的穗子便带着血腥杀气扑来,骇得她忍不住倒退一步。 “娘娘若是再多挨上一会儿,羽林军就该发现……” “既,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与将军达下此番协议。”萧贵妃吸气提声,“一诺千金,纵死不悔。” 郭临抬起眼,微微一笑。 阖门后的脚步声轻盈走远,她缓缓闭上眼,张嘴唤道:“玉锵。” 静谧的室内一阵急促压抑的呼吸,少年身影慢慢挪出内墙,立在柱旁。郭临睁开眼,晶亮的眸光下藏着浓浓晦暗,她朝他伸出手。 风起瞬间,玉锵已经大步扑将上来,一把环住郭临的腰。“爹爹,爹爹……”少年清朗的嗓音带着许久未有的激动哭腔,“玉锵终于见到你了。” 郭临怔了怔神,抬手颤抖着抚摸他头顶束得齐整的发髻,千言万语绕在唇边却只得一道低叹:“对不住,爹爹一回来,就让出了你的皇位……” “不,不,与爹爹比起来,皇位又算什么!”玉锵站直身,羞赧一笑,“我信爹爹行事的道理,必然不会害我。何况……”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掌大小已快赶上郭临的手,他牢牢握住她:“爹爹、师父、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玉锵的心愿。” 一家人……郭临直直地望着他漆黑透亮的大眼,须臾长舒一气蹲下身揽住他:“我的玉锵果然长大了。你放心……爹爹不会伤害你的皇爷爷,他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他不能死。那些传入你耳中关于爹爹的话,只是人言可畏,都不尽真实。爹爹自有分寸,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玉锵垂下头,半晌才小声道:“爹爹不怪我?” 郭临摇摇头:“你本来就是他的孙子,这是应有的人伦孝道。爹爹又怎么会怪你呢?”她抚摸他的脸,指腹下骨骼渐开,已见英挺轮廓。“或许是帝位英才,只是不该是这个时候……”她忍不住低声自语。 玉锵眨眨眼,郭临摇头一笑,正欲再说,却听侧门有人轻叩:“殿下,白鹫看到有羽林军朝这边来了。” 郭临蹙眉起身。门扉轻开,一个干练的褐衣侍卫走进来,长发束后垂肩,是个年长素容的女子。郭临记起她叫白鹭,是玉锵的贴身护卫。“既然如此,”她低头看向玉锵,“你先走,我待会回去,错开以免怀疑。” “嗯。”玉锵点点头,走到白鹭身边,又回过头来看她。她朝他摆摆手,温和一笑:“放心吧,爹爹不会和你分开太久。” 玉锵这才重新迈步,走出房门。白鹭回身冲郭临一揖,飞快掠出。 门扉借着余力缓缓阖上,屋内重回一片昏暗。郭临负手仰头,长吸一口气。 “姚易,梁仪,弟兄们……我虽不能手刃仇人,但已筹谋将未来的江山从他臆想的盛景中拉出来……你们泉下有知,还望体恤,我的这番心思……” * 周泉光一把拉住陈聿修:“陈兄慢着,你听……殿外来人了。” 陈聿修顿住脚,回头望去,周泉光也一齐看去。只见玉锵换了一身玉白长衫,连头顶也换做了玉冠,素净潇洒地走到御座下朝皇帝行礼:“孙儿来迟,皇爷爷不会惩罚我吧?” “哦?”皇帝笑了一声,“你说说你为何来迟,朕听得看看。再说要不要罚你。” 玉锵眼珠一转,正欲开口,一旁白鹫已经应笑道:“还不是那个小丫头,说是给我们帮忙,结果取殿下的金冠时一不小心又摔不见了个金珠,一时半会的也找不着。就只好让属下去把还未搬回东宫的衣裳取来一套给换上,这才……” 玉锵猛地拍了下白鹫的胳膊,他才满脸莫名地住了嘴。皇帝眯了眼,笑道:“这么说,这个丫头果真还是要罚一罚喽?” “那倒不必,陛下,这丫头略懂医理,闻出了殿下随身带得两个香囊味道不对,依属下看啊……” 周泉光看廷上说得正好,忙拽着陈聿修坐下。 借着月色,郭临穿过回廊,扶柱一跃,从羽林军巡视的视线中跳开。隔着栏杆,已能望见麟德殿的灯火。她抬起手腕,解开罩在朝服外的黑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