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站起身,笑吟吟地看向徐秦,吩咐道:“去让徐将军把那曹都尉放了,好生打扮打扮,让人在马车里服侍着。大军把完完整整的少爷带进原州,才能算作给曹刺史的慰安大礼啊。” “是!”徐秦拱手领命而去。 郭临蹲下身靠近火炉,搓了搓手,拧眉沉思低语:“原州算是拿下了,陇西守将原就与琼关交好,徐庶带着世子的亲笔信过去,有楚王的王印,过城想必也只是时间问题,剩下的……” “就是豳州了,”陈聿修走下棋案,容色难得未带笑意,庄重沉静,“阿临,豳州,是蒋氏一族的故里……” “嗯,我明白。所以我取道泾州,徐庶取道陇州。先从西、北两方的地势施压豳州,再一同进攻……将是一场苦战啊。”她阖了阖眼,凝视着火炉中的炭丝轻微炸响。 陈聿修挑挑眉,侧头看向棋盘旁摊开的书函。上方的字迹劲骨丰肌,犹见文人风骨。可惜待再细看分毫,便能望出下笔之人掩饰不住的焦乱。“‘愧无日磾先见之明,犹怀老牛舐犊之爱’。”他将书函拿起,抬眼望向郭临的神色逐渐高深莫测,“豳州,或许也并非难攻之地……” “老牛舐犊?”郭临转目一想,摇头笑道,“曹孟德杀了杨修,听了杨彪此言,可谓悔之晚矣。我与蒋穆并无仇恨,他甚至还在勤政殿上我为神武军鸣冤之时,帮了我一把。如今日这般对曹刺史的计谋,我并不想也用在他身上。” 陈聿修抿唇一笑:“蒋家现在最要提防得,可未必我们……” 郭临闻言,想起前日探子打探来的消息:“魏王欲娶蒋氏嫡女以获得蒋家父子支持。”不知意沈这路棋走到哪一步了,如今皇帝病中转醒,重掌皇宫。意沈他,可会被……? 多想无益!她晃了晃脑袋,赶出杂念,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出发!” * 大军通过原州,休整一日后继续启程,兵分两路前进。等到郭临占据了泾州,和徐庶的陇州并向威慑豳州时,蒋家的大军已经在豳州以西摆开了迎战阵势。 若是豳州城降,下一步瞄准的便是京城了。双方都熟知这一点,此战已成决胜之局。 清晨,大军整顿完毕,踏着晨雾出发。朝阳升起时与徐庶带领的编加了陇西军的五万人汇合,至此,郭临麾下已有十万之众。 待到雾气散去,豳州城已然隔着飞扬的沙尘遥遥相见。城墙上旗帜飘飞,辉映着直射而来的日光。郭临忍不住眯了眯眼,久久无言地凝望这片风景。 她曾和世子里应外合,援救清城时大战城下;也曾与聿修默契汇合,取得黔州后城下相见;更曾水淹突厥三军,守下晋阳城门……而今坐下的骏马,长蹄踩踏着本国疆土,进攻本国城池。这份踟蹰彷徨,想来不止她,她身后很多人,也是一样吧…… “将军,将军,”身旁的徐秦突然挥鞭靠近,伸手指向前方示意,“快看,他们派人出来了!” 郭临抬手挡了挡刺眼阳光,总算瞧清楚前方单骑扬尘,策马而来。她顺势扬手命令大军停下,一直等到风沙挡不住那人的面孔,她才迟疑地唤出声:“……蒋穆?” 众将一惊,不料对方还不等他们站稳,便已派出了军中大将,单枪匹马杀来。徐庶高喝一声:“布阵!” “等等,他似乎并非意在单挑,阿临,”陈聿修淡淡地侧头,“他没有戴剑。” 郭临立马朝蒋穆腰间望去,果然没有佩剑。正在此时,蒋穆勒住缰绳,停马三十丈外和十万大军遥遥相对。 徐秦拔出腰间长刀,郭临伸手拦住他:“先听他说什么。” “郭将军!”蒋穆仰头高声喊道,“请你出阵,在下有一言须告知将军!” 郭临皱了皱眉,便听徐庶劝阻道:“不可,若他不戴剑乃是佯装之计,中了暗算,我等援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