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颐之不甘抬眸,看向阮少卿又看向邵文槿,恍然想起早前他二人在京中大打出手,又倏然和睦,兀得悲从中来,“宣!” 近侍官就高声道:“宣阮婉觐见!” 殿中纷纷侧目,一袭公卿世家千金的锦缎华裳,裹胸边缘是用银丝线勾勒出的祥云镶边,露出修颈锁骨的精致曲线。光泽莹润的珠钗插入发间,三千青丝垂下,衬得肤如凝脂。粉黛略施,淡扫娥眉,清澈双眸里泅开丝丝秋水潋滟,唇畔娇艳若滴,翩若惊鸿。 “阮婉见过陛下。”纤手柔夷举过头顶,再俯身一拜。 阮婉,宋颐之攥紧掌心,指甲深陷也浑然不觉,好,好得很!怒目之中一许悲凉,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拿他当做外人。连他最身边最亲的少卿也骗他,悲从中来,低沉开口:“平身!” 阮婉不敢抬眸,宋颐之强压着怒意。 邵文松惊得合不拢嘴,一直望着邵文槿,阮……阮……阮婉…… 赵秉通看了她,又看向阮少卿,再看向邵文槿,犒赏三军,呵! 刘彦祁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这,这,分明和阮少卿一个模子刻出来,既挂像得很,又有决然不同的倾城之姿。 沈朝呵呵作笑,邵文槿艳福不浅。 便是邵文槿都没见过这幅模样的阮婉,看得几许出神,待得邵文松扯他衣袖,他才回过神来。 恰逢阮婉斜眸看他,四目相视,就似周遭喧闹通通隐去成灰白颜色,只是生死别离后的思慕藏得并不高明。继而低眉敛眸,会意一笑,邵文槿行至殿中,倏然下跪:“微臣请陛下赐婚!” 阮少卿和邵文槿都是平定景王之乱的功臣,又都是敬帝生前最亲厚的后辈子弟,旁人看来,今日殿中一幕根本就是宋颐之有意所为。 元宵佳节,当着文武百官为两家赐婚,成一桩美事,安定朝野。 宋颐之自嘲一笑,瞥目看向阮婉。 阮婉低眉避过,却闻得他在殿上开口:“朕自幼同少卿要好,既是少卿所望,朕就赐婚!” 心底好似旁物重重击过,闷闷作疼,阮婉眼中氤氲,不敢抬眼看他。倏然,指尖划过柔和暖意。 邵文槿? “谢陛下!”他牵她起身,手一直都未松开,眉间的笑意好似三月的柳絮,带有惯有的暖意。阮婉也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是彼此烙下的熟悉印记,唇畔便浮起一抹清浅笑意。 钦天监呈上的婚期是二月,宋颐之御笔推至五月末。 缘由是长幼有序。 阮少卿和扶摇的婚事一拖再拖,他需要先给阮家和西昌郡王府交待,听来不无道理。 宋颐之的赏赐诸多,又责令礼部在四月先操办阮少卿和扶摇的婚事。礼成之后,再着手负责邵文槿和阮婉的亲事。 旁人都言皇恩浩荡,阮家一门殊荣。 自元宵宫宴后,阮婉却是没有再见过宋颐之。后来听叶心提起,正月时,陛下染了风寒,接连病了一整月也不见好。 阮婉就想起从前宋颐之生病的时候,烧得再迷糊,也只会反复唤少卿少卿。心底倏然隐痛,但再去见他便等同与再给他念想。从今往后,她都不能陪在他身旁,他会慢慢习惯。 她也会习惯,再没有人会朝她欢快跑来,让她绊倒再欢快爬起,终日“少卿少卿”唤个不停。 …… 到了三月,京中各处茶馆已然将阮少卿抛至脑后。听闻昭远侯府的二小姐温婉贤淑,言行举止堪为京中贵女典范。 阮婉近来极爱听,横竖都是她一人,他们却可以分出截然不同的版本。特别说到京中贵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