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外公是何种复杂的心情。 如今看来,她的认知是那么的狭隘,只一心以为老爷子是因为那些陈年旧事,孰料却还远不止如此。 江凌苑抿唇,眼下喉间的苦涩,“外公,我爱您。” “小苑呐,除了别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外公外婆都会支持你的。” “我知道,外公。” “当初说好的要来西欧再举行一次婚礼,这个约定在我这里仍旧作数,你外婆这些日子清闲,正在为你设计新的嫁衣,你若是将来还想回来结婚……也是可以的。” 江老爷子越发犹豫,过了一会儿补上一句:“当然,一切都要看你。” 外公并没有半句指责,就算知道了左少渊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当初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就是她一心要嫁的丈夫,连横加干涉的意思也没有。 江凌苑心里越发五味杂陈,深深地转眼看向窗外。 凛冬已至。 几个月前的夏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香槟灯塔、繁花红毯,她穿上左少渊的生母亲手设计的婚纱,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善良和蔼的婆婆,她的一生都没有那么幸福过。 如今回首,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短暂的幸福过后更深刻的记忆不是当初,而是那一天之后的这半年时间。 指尖夹着的烟蒂已经燃尽,她随手掐灭,顺便被呛得一阵猛咳。 窗户半开,冷风一吹便是彻骨的寒凉。 江凌苑眯了眯眼,抬手之间,无名指上的婚戒光芒微闪。 起身开门,却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门外,男人被人轻轻搀扶着,一身病号服出现在她的面前。 抓着门扉的手一紧,想要关上门的冲动被适时地压抑了下来。 “凌苑。” 左少渊沙哑着嗓音,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对上她时,悄然划开一池足以令人溺毙的温柔。 良久,她低低的开口:“进来吧。” 朱铭连忙朝江凌苑感激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搀着左少渊进门。 “少奶奶,上校,那你们聊!” 门扉紧闭,房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安静地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清。 江凌苑就这么站着,淡淡地看向坐到了床边的男人。 “凌苑,对不起。”左少渊忽地起身,一把用力地将她揽进怀里。 两具身躯紧紧相贴,压在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膛上,力道之大,连江凌苑都感受到了一丝丝紧绷。 她下意识地撑着男人没有受伤的肩膀,整个人从那怀中微微退开,强制性地让两人身体之间空出一些空隙来。 “凌苑、凌苑……” 低低沉沉的嗓音,宛如呢喃一般在她的耳边响起,分明不疾不徐,却总让她感受到一股急迫,催促她的心跳如擂鼓。 江凌苑抿了抿唇,微微的蹙眉,“伤刚好不宜久站,你还是坐下休息吧。” “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凌苑。”男人不依不饶,固执地揽着她的腰,用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将两人紧紧相贴。 “在道歉之前,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些解释?” 话音落下,男人的神情陡然晕开一丝欣喜,冷峻的脸上缓缓扯开唇角,仿佛要用力压低了声音才能克制住心头的狂喜一般。 “可以么?” 江凌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思绪尽数消散,一双潋滟流光的谍眼之中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难道,我们要永远这样僵持下去吗?” 这些日子以来,这男人一直在试图接近她,用着许许多多笨拙的方式,一万分的怨怒,在这一天天的时间里逐渐消失无几。 “谢谢你,凌苑。” 左少渊垂眼,深深地看进怀中女人的眼里,那双眼睛里的神色,从未改变。 当初有多少感情,如今并没有半点改变。 她还是他的。 真好…… 窗外的亮光一点点西斜,直至华灯初上。 江凌苑呆坐在一旁。 左少渊的话还一点点地回荡在耳边,仿佛好听的魔咒一般。 多年前,他是大名鼎鼎的北美令主,这一层身份从来没有第二个不相干的人知道。 但左老爷子是个例外。 这一层身份伴随左少渊多年,左老爷子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华夏人,当年的调令,是左老爷子所下。 与她的猜测有所出入,当年对外公的暗杀并不是华夏政府所为,跟别的阴谋阳谋也扯不上干系。 “那是我的唯一一次失误。” 外有传言,北美令主从无失手。 这一次,是一个意外中的例外。 左老爷子所下的暗杀令,目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