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娘神色黯然,倪氏心中大痛,深恨李昭正经学问不做尽折腾小巧之术,也亏得她们夸得出口,只触及视野中的李廷和成国大长公主终不敢放肆。 崔氏扫一眼倪氏,又看一眼沙漏,“呦,到午睡的时辰了。” 众人便起身告辞,李氏姐妹是要在崔氏处歇息的,不过李昭等习惯了饭后散步,便想先侍奉着崔氏去花房里走一圈,里面温暖如春也不怕受了寒,三娘却以腿酸未愈为由推拒了。 崔氏淡淡地颔首,“那你先去午歇吧。”三娘这精神气过去也是令人遐想,只是难道不去,李昭姐妹就看不出她的异样吗?崔氏目光划过李曦和李昭,苦笑。 午睡醒来,崔氏便开始授课,讲的是祭祀之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王侯将相贩夫走卒概莫能外。 崔氏捧着李家先祖留下的竹简讲的十分详细,彼时纸业远不及如今发达,遂以竹简和绢帛记载文字。为显郑重,今日崔氏特意不选抄录而成的纸版而选原始的竹简。 如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在祭礼上出了差错,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遂李氏姐妹听的也很是用心,就是最淘气的五娘也专心致志。唯独三娘心不在焉,目光频频往沙漏上瞟。 崔氏眉头轻蹙,“阿春!” 三娘一怔,抬眼看崔氏神情不悦,心中一惊,咬了咬唇低下头。 “你有事??” 三娘依旧垂着头,“无事。” 没来由的崔氏一阵心累,“那就专心点儿,礼仪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嗯。” 可不过片刻,三娘的注意力又往沙漏上跑。 崔氏忽的放下手中竹简,竹简落于案几之上,发出‘砰’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李昭心跳快了几拍,忍不住皱眉看三娘,她实在不明白三娘这是闹得哪出。 三娘白了脸,不安地看着崔氏。 崔氏看她模样,不由后悔,便笑道,“年纪一大,手上都没力气了。今天就说到这儿,你们去学骑射吧。” 按计划,接下来应该是棋艺课,不过李昭也不会不识趣的说出来,知情知趣的告退,“那我们走啦,等会儿再来陪曾大母。” “乖,小心点儿。”崔氏笑呵呵道。 余下几人也紧跟着辞别崔氏,李曦不在,众人隐隐将李昭看做主心骨,哪怕她最小。 崔氏看在眼里忍不住暗叹,二娘、四娘庶出,唯李昭马首瞻理所当然,难得五娘也服李昭。可三娘呢,翻过年就是十岁了,还这般懵懂天真。 待室内只余祖孙,崔氏道,“你频频看沙漏是盼着下课了,你好继续看书不是?”散步回来,就有人和她说,三娘手不释卷。她午歇醒来,又有人告诉她,三娘她压根没睡就在看书。读书是好事,可三娘眼里只剩下书了,其他一概置之不理,这叫崔氏如何欢喜。 三娘绞着帕子不吭声。 “阿春,你失了从容!”崔氏陈述事实,以前三娘读书之外,还愿意跟她学点东西,“你如此亟不可待,是因为阿昭吗?” 三娘身子一僵,莫名的又羞又惭,又涩又悲,于是滚滚泪流。 崔氏无奈得阖了阖眼,轻叹一声,三娘心思如此敏感好强怎生是好,本就体弱,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身体也受不住啊。 阿常见门帘后一丫鬟探头,过去一问,马上回来告诉崔氏,倪氏送茶果过来。 闻言,三娘忙忍了泪意又抽帕子拭泪,却是越擦越多。 崔氏忍不住又是一叹,“让她进来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