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灏惟命是从,刚沾着榻,还没来及坐下,她急哄哄地,便去脱他鞋。 沈灏打趣她:“阿生,你也太急了些,这都没天黑呢,就想着要同夫君做那事了吗?” 口头虽这么说,心里却窃喜不已。 “不正经。”禾生端坐着,抬起手指往他额上一个弹指。 沈灏捂着额头,假装疼痛,瞥眼看她,双目含情:“娘子。” 往常这个时候,他这样的腔调这样的神情一出,禾生早就倒在怀里蹭来蹭去,今天却全然不是一回事。 她学他平日面无表情的样子,轻启唇齿:“躺下。” 沈灏心中咯噔一下,定是梅秾枝的事让阿生不痛快了。 哎,让她发泄一通也好。 七尺男人铮铮一躺,大有赶赴战场的凛然。 待他躺好了,禾生挨着他身侧,一言不发地抱着腿从他身上碾滚过去。 他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而她便是那滚肉的压轮。 如此翻来覆去几番,她终于停下,蹭着他的下巴,摸摸他的胸膛,“方才我从你身上压过去,痛不痛?” 沈灏巴不得她多来几次这样的“惩罚”,“不痛,还能让你再压一千次。” 禾生努努嘴,从床前壁柜上取出一个拴线本子,丢到他跟前,“你家梅表妹可真了解你,喜好厌恶什么的,她全清楚。” “若要比这个,她怕是比不过裴良。”他笑着看她,知道她肯定是吃醋了。 禾生低头,轻轻一句:“可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他会不会觉得她对他一点都不用心? 原来是为的这个。沈灏拉住她的手,往左胸膛上一放,“你了解我这颗爱你的心,就够了。” 没羞没躁地,又说起让人脸红的情话。她脸上烫烫的,拖着身子往前一挪,贴在他的左胸膛上。 她的声音又缓又轻,“不管是梅姑娘和裴管家有多清楚你的事,总有一天,他们都将比不过我。”略微停顿,她伸手抚摸他的唇,语气坚定,“我要成为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 这样幼稚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世上最动听的甜言蜜语。 沈灏一愣,忽地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惭愧。 早在见到梅秾枝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做好准备,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要开心受着。 他以为她会怒气满满地指责他为何要有这么个表妹。 却是想错了。她没有争风吃醋,没有无理取闹,她只是柔柔的一句——“要成为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上百倍。 沈灏将她紧紧抱着,细语呢喃:“好,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你慢慢来。” · 梅秾枝并未搬出王府,或许知道沈灏对于她的小住不太满意,所以自己提出了十日之期。 再住上十天便好,再让她看看他。 晚上用膳时,梅秾枝说要一起吃。 禾生觉得有些别扭,沈灏倒是同往常一样,该怎样就怎样。 好久没有伺候她吃饭,夹菜的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吃到一半,梅秾枝终于忍不住出声,“灏哥哥,你怎么都不吃?是不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膳食一摆上来她便知道,这些菜都是灏哥哥平日不爱吃的。 他喜欢吃清淡一点的,满桌子的香辣,显然不会对灏哥哥胃口。 沈灏摆手,继续喂禾生喝汤,“你表嫂吃饱了,我才能安心吃饭。你莫管这些,吃自己的饭便是。” 梅秾枝咬唇,声音颤颤的,“是。” 禾生望向沈灏。 ——这样不太好吧? 沈灏不以为然。 ——有什么不好的,平日不都这样吗? 禾生想想觉得也是,若为了外人而刻意改变相处方式,好像没这个必要。 遂继续安心享受他的贴心服侍。 一顿饭用下来,梅秾枝没吃几口,光是看着眼前这两人的恩爱模样,就让她如鲠在喉,哪里还有胃口? 许是爱慕一个人太久,久到她已经麻木,纵使知道会被伤害,却还想想着再多坚持一下。 梅秾枝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或许如今这般如胶似漆的样子是特意装出来的。 这样一想,心气顺了许多。 可是连着好几天,只要有禾生和沈灏成双成对出现的地方,梅秾枝几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是装的,一定是装的。 反复默念了好多遍,终是忍不住要崩溃了。 世上哪里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