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白苏暂且顾不得那么多,她直接将毛笔递给慕天华,“帮我抄下方子……”说完,她就转过身去,拿起一杆秤,为小姑娘逐一找起了药。 慕天华垂目就看到了旧方子上面的泪痕,还有新方子上断断续续的几个笔画,他想询问发生了什么,可他隐约察觉到了不妥,便没有多言,用心细致地将那些断续的笔画连了起来,又扬洒着飞速抄好了方子。等到白苏称好了药材的分量,慕天华就帮着她包起了药包,他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一开始的药包还歪歪扭扭,包了几个后就渐渐方正了。 慕天华拎着草绳,将药包递到了小姑娘的手里,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小姑娘,一定要按时吃药,回去记得把方子给你娘亲看看哦。” 小姑娘的大眼睛又盯着慕天华看个不停,表情甚至有些羞涩,估计是心里想着哪里来的这么好看的大哥哥。她笑呵呵地答应下来,接过方子,而后一蹦一跳地跑出了药铺。 慕天华依旧挂着笑意,直起身子后,不成想和白苏注视他的目光相撞。白苏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一直望着慕天华,心里翻江倒海的都是白芷的事情。早些年的时候,两个女孩一起偷看父亲书房里头那些文人墨客的诗文,翻来翻去都只记下了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刻,白苏算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在白芷心里,赵子懿就是那样的一心人,不论她遭遇过什么劫难,他都愿意守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会不顾父亲的反对,不顾家庭的仇恨,一心只想跟随在赵子懿的身边。 在这样的年纪里,有什么会比一心人更让人着迷的呢…… “客官,方子交给我就好。”慕天华招呼病人的声音响起来,白苏才回过神来,她又理了理情绪,和慕天华一起忙了起来。 正堂里给人看病的白璟正捻着胡须,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微提,索着寸脉。他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身上发生了那样的悲剧,等到他知道了,还不知他望诊的心思是否能如旧的沉稳。 …… 一阵思忖过后,白瑄两指回落,而后总按下去,手法又内外推寻起来。待到诊脉结束,白瑄恭敬地收起明黄色的腕枕,跪伏到皇帝跟前,道,“启禀陛下,今儿还是如旧服用药丸。” 皇帝微阖着双目,算作默许,白瑄便从精致的药盒子里取出了两粒血药丸子,搁到小盅的热水里滚了滚,又呈到了皇帝跟前。皇帝服下了药丸后,白瑄又适时补了句,“从昨晚开始,近几天的药丸,都是用太子殿下的血制的。太子殿下贵为千岁,为龙脉之最,想来是最好的选择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这几天朕的病大有起色,白太医也功劳不浅,朕将赏赐送去老三府上了,也该有你的一份,你去找他领罢。” 白瑄叩谢隆恩,“为陛下安康考虑是臣分内之事,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皇恩。” 皇帝有些累了,他摆摆手,示意白瑄退下,白瑄便提着药箱走出了殿阁。汉白玉的长阶之上,白瑄抬头望了望天,大概是辰时一刻了,掐指算来,药效会在一个时辰后显现出来。他理了理衣袍,迈下台阶,打算先会太医院休息一会儿。毕竟他算得出,巳时之后直到晚上,他就要一直忙活了。 白瑄回到太医院,看到副提点薛达的位置上没有人影,他随口问了一个小药童,那个小药童摇了摇头回答说,“今儿自早上起就没看到薛大人,想来是还没来呢。” 白瑄心里纳闷起来,薛达一直觊觎着他的提点之位,所以平时表现很中规中矩,从不迟到早退。今天到了现在他还没出现,实在是奇怪。白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刚翻开案上的医书,一个念头突然闪入他的脑海!他幡然想起,昨儿是他跟三殿下慕封提起了薛达碍事一事,难道说……白瑄的脊背不禁沁出了冷汗,三殿下慕封素来狠心,铲除异己也是不择手段,难道薛达真的被他给害了?他心里七上八下了起来,虽说他现在是慕封的党羽了,他夫人的妹妹又是慕封的侧室,可若真有那么一天,棋招不慎,他也可能就这样失踪了吧……白瑄心神不宁地翻弄起医书,心思却飘得很远。 就如白瑄预料的,大约一个时辰过后,几个御前侍卫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太医院,说是皇帝毫无征兆地呕吐了起来。白瑄立刻扣上官帽,提着药箱,安排了几个随同前去的医手,紧随在御前侍卫身后向嘉和殿赶去。 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孙福连正一手托着青玉雕的盂钵,一手抚着皇帝的后背给他顺气,他一瞧见有人打帘,就立刻细声细语地唤了起来,“白太医,还不快上来,陛下不知是怎么了,吐的厉害。” 白瑄搁了药箱,走到皇帝跟前,利索地诊起脉来。青玉制的盂钵本身通透无暇,是个上乘之物,里面却乘着皇帝呕吐出来的秽物。这样鲜明的反差让白瑄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却必须得神态自若,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