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坤的表情瞬间有些惊悚,满脸写的尽是——“你他妈在逗我?” 左阳又润色了一下这个扯淡瞎编但又好像真的贴近部分事实的故事,当左坤看着北千秋吸了吸鼻子,随手拿起旁边盘子上的石榴,翘着脚拨开皮儿就吃,竟然也相信这绝不是个大家闺秀的魂儿了。 北千秋随口问道:“宣州这湖近几年可有涨了水位?原有一处洞穴靠着山湖之间,若是旱季变回露出来,那里有条暗道,和宣州以前废弃的地牢想通,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了。” 左坤听她连这等事也了解,心里头信了大半,凑过来说道:“是,只是今年是不是就是一场暴雨,另加上这几天也连接在下雨,极有可能是涨了水位,但这条道好像自几年前就堵上了。” “没堵上,那地牢早已废了,宣州知府就没管过,若是实地看一下,雨量不大,倒是可以考虑利用你们手下识水性的军士,潜入宣州。”北千秋开口道,左坤点了点头:“倒不失一个好办法。” 左阳笑着揉了揉北千秋的脑袋,只说到:“你倒是除了会吃,还算有点用。” 左坤看着他低低宠溺的眼神与亲昵的动作,陷入了更加惊悚的沉思。 ……他弟弟单身二十三年,竟跟年事已高不得下山的老道仙好上了?! ☆、35|34|29|25 晨光熹微,烟雨蒙蒙,灰蓝色的雾笼罩着山谷。 北千秋一身深灰色箭袖男装,软皮的披风,抬手打紧袖口的盘扣,铁扇装在玄布扇套内挂在腰上,她黑色的靴子踩进泥泞中,溅起一小片泥水。 空荡荡的马厩,只有两三匹黑色在其中焦躁的踱步,北千秋走过去抚摸着马耳,在这两三匹中权衡着,最终选中了一匹,她翻身上马,还没来得及走出马厩,就听见后头几声娇呼。 北千秋回过头,就看着陆玖儿提着裙子快步走来,细细飘雨她也没打伞,青绿色绣花鞋上也沾满了泥,她踉踉跄跄走过来,抓住了马鞍:“你也要去?你会打仗么你就跟着要去?” 她虽是这么问的,却穿的是极为朴素简便的衣裳,手里拎了个小包裹。 北千秋笑了:“我杀过的人可不比你家将军少。怎么,你看着我要去也跟着要去。” “我会一点点骑射,小时候家里打猎教过我的,我,我也想去!”陆玖儿面上露出几分急色,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看起来有些无理取闹,补充道:“我知道你跟将军不同道,你是在外头接应的,我也不要跟着他,我只想站在宣州外,这件事结束后能第一时间见到他。” 北千秋轻笑,抬起披风,给陆玖儿稍微挡了一点雨丝,说道:“你去不去有什么用呢,他若是要胜利,你在这里跟孩子一起等他整顿将士,容光焕发归来;他若是下场不好,你还能多乐呵几天,晚点再看到他尸体。”她面上虽然是笑着的,说的话,却真是不那么好听。 陆玖儿脸色惨白,终是说道:“他虽然连真名都不向这惠都中其他人说,我也知道他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等到了这天,他真要去复仇了,我却连个觉也睡不好。” “哼,你去了,倒是不怕睡不好觉了,他上个战场都要惦记着附近的你会不会有危险,别作死了行么,让他安安心心做点自己的事儿。”北千秋说着放下披风,将她握着马鞍边沿的手掰开,头也不回,轻踢马腹,轻骑出了马厩,身影转过泥泞的街道,发髻上两根灰色的发带在笔直的脊背后荡起来,过一会儿就看不见身影了。 陆玖儿溅了一身的泥,抱着小行囊,低着头。 她昨天将茶点送到左坤屋里的时候,看见北千秋手端着灯烛,濡湿长发披在肩上,裹着左阳的披风,素白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划动,被灯盏照亮的面容上满是坚定与运筹帷幄。 陆玖儿只觉得当时心里狠狠被撞了一下,她将茶点放在了一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悄悄地推了出去。 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只是艳羡你,就跟没有做不到的事儿似的……我也想帮他……” 然而北千秋并没能听见她这样的想法,若是听见了,她必定要失笑。真若是论生活而言,谁羡慕谁还不一定呢。 北千秋轻骑踏开水花,很快就到了惠都外的山脚下,左阳和一队几十人的军士等待已久,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薄露水,从怀里掏出一块裹着油纸的芝麻饼给北千秋,嘴上却埋怨:“就你动作最磨叽,你这样的要是去打仗,早被人踢出去了。我都说了不需要你来,你还非要来!” “唔。”北千秋和他并驾齐驱,这边山谷下也有一条和一线天类似的小路,却通往完全不同的方向,她狠狠咬了一口芝麻饼,享受的感慨了一声,才说道:“我就不进去帮你了,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