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根本不抬头去看左阳的眼睛,弓着身子语气里带着笑意。 二十多天前得了重病?刚刚愤怒走出上书房的陆大人……还有顺帝衣袖上的刀口! 左阳瞬间反应过来,他几乎怔了半天才想着往外走去,又回过头来伸出手拍了一下徐瑞福的肩膀,激动也真诚的短促道谢:“真的是……太谢谢了。” 徐瑞福这才抬起脸来笑道:“王爷快去吧。” 左阳点了点头,快步走过长廊,等到走出这道宫门,叫上等在外院的水云,也顾不得解释就往外走,他几乎是要在宫墙之间青石板道路上跑起来,衣摆被风带起来,他忍不住咧着嘴迎风笑起来,跑的就跟个少年郎一样,水云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后头,仿佛知道了什么,却不敢大声问,赶忙加速到左阳身边,压低声音却兴奋的问道:“怎么?!找到那老贼了?!” 左阳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用力的点了点头看,却不肯放慢脚步。旁边的宫人无不侧目惊愕的看向,一边笑出声来一边狂奔的左郡王,几乎是只感觉一阵风就从身边刮过去了。 而另一边,陆熙然大人的车已经行驶出了外宫,穿过大道进入城区,雨墨钻进车里,却看着垫着麻质软垫的榻上,陆熙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悠闲淡然喝茶或翻阅着杂书,而是愣愣怔怔的坐在那里。 她保持着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仿佛是进了车里就这么坐着,一直忘了调整姿势。她呆愣愣的看着飘动的侧边禁闭的车窗,一副再认真看外头风景的样子。雨墨愣了愣,唤了她一声,她没反应。 “喂。”雨墨没辙,伸出手狠狠在她膝盖敲了一下,北千秋吃痛转过脸来。她面颊苍白,瞳孔从很远的地方转到了他的脸上,但雨墨却眼尖的发现,她眼眶红着,表情茫然又凄迷。 “你哭了?”雨墨顿时有些吃惊和不知所措。毕竟陆熙然这么多年,哪里掉过一次眼泪。也不只是陆熙然,北千秋活了那么多年也没掉过眼泪。 “没。”她短促的回答道,却带着鼻音。 雨墨大怒:“是那个狗皇帝做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北千秋笑了起来:“你怎么也叫他狗皇帝。” 雨墨愤愤道:“他难道不是个狗皇帝,你都跟我提过几次,说那皇位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心,人若是没有心可不是禽兽不如!狗死了主人都会掉眼泪,可他还未必真能会对谁有点心软。” 这书童毕竟年轻,说起话来倒是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北千秋揉了揉脸,转换了一下表情道:“没什么,咱们做臣下的,管他什么有没有心。”她努力岔开话题,拉开车窗看着外头。 雨墨这些天一直觉得她很不对劲,似乎行事说话也不太像以前,可他又明明白白的确定这就是陆熙然本人。她打开车窗,这会儿已经到了城西的住宅区,基本没有集市行人,有的只是各家院落的围墙与那墙头探出来的一两支枝桠。 北千秋眼前忽然飘过一片枝桠,她连忙拍着雨墨的胳膊叫他停车。雨墨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没两句,又要停车,看她表情晴了一些也放下心,叫车夫停下了车。北千秋提起衣摆走下车去,她如今身量修长,还要弯腰扶着车壁走下来,几乎是兴奋的走向那红色围墙边的一树枝桠,上头正结着沉甸甸的柿子,已经入了深秋,这柿子已经熟透了,再过两天落了冬霜就要坏了。 北千秋站在树下,仰起头看着那柿子,伸出手轻松的就够到,雨墨有点嫌弃:“爷,咱们停车就为了捡个柿子?在这儿没人摘,是因为这儿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谁还停车去偷人家一个柿子。” 一身青色深衣,束着发尾的飘带随风舞动,她拿着柿子摩挲着转头笑道:“那倒是便宜了我们,这是谁家后院长出来的,也没空去摘,到时可惜了。” “这是南明王府啊。你以为人家一个王爷,还会跟咱们是的穷的叮当响。你屋门口那颗香椿树,到了春天恨不得全都拔了芽叶做咸菜,人家这财大气粗的,下人都看不上这颗柿子树。”雨墨虽然这么说着,却兜起衣摆,将北千秋摘下来的几颗柿子兜在怀里,看她一个个恨不得都摘了。 “南明王府那就多拿点,这是拿不叫偷。”北千秋笑嘻嘻道。 这两人还没摘几个,就听见一阵马蹄声,雨墨抬起眼来,看着几匹黑马朝这边奔驰而来,为首的人白发玄衣,马速快的惊人,气势汹汹,他眯了眯眼睛,才认出来那是左阳,连忙兜好了柿子,拽了一把北千秋,惊道:“快走,快走,人家来抓咱们了!” 北千秋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回过头去,那匹黑马稳稳停下,一个身影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北千秋刚反应过来说人家来抓,应当是这柿子的主人,就看着左阳大步朝他走来。 她简直受到了惊吓,缩着身子就要往后退,左阳却动作比她更快,面上表情激动而复杂,几乎是整个人撞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