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实绩, 不论何人做掌门,只要有带领剑修走向正道的本事,她自然会服从。 沈逢渊能做的已安排到极致,能不能让下属心悦臣服还要看顾余生本事。过去他是在北方入侵时力挽狂澜,凭借此举和沈逢渊遗命理所当然继位,如今虽有降服轩齐子的战绩,到底没有当年轰动,这上任后的第一项举措,便成了能否坐稳掌门之位的关键。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顾余生从来都是狠人,这第一把火便瞄准了北方,只是尚且犹豫该先拿谁祭旗。 他背负着掌门的压力,这几日都在认真考量未来,也只有与释英单独时才能稍稍放松,暂且忘却公事,对自己的仙草摸摸抱抱以解压。 沧浪峰的风景顾余生早在作为风奕时就看习惯了,此时,释英欣赏着这些发育极好的苍松翠柏,他只牵着师父的手,看着这张想了百年的面容。 这走着走着,忽觉让仙草看花草树木,好像和叫人欣赏俊男美女没什么区别,顾掌门顿觉饮了一壶老醋,强行把师父拉进怀里,让释英只能看着自己,这才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师父,我半月之后便要移居沧浪峰,这些日子你我同住可好?” 沧浪峰是剑冢所在之地,魔灵的身躯就在这山峰之下,只能由掌门亲自镇守。顾余生继位之后自然也要搬来此地,虽还能时时回穿林峰探望,到底比不上过去日夜与师父相邻的亲近。职责所在不能避免,那就趁着还没上位多与师父亲近几日。 释英不太明白这徒弟邀自己散步又不让他看风景是什么意思,不过,对这同住肯定包含同寝倒是心知肚明,顿时疑惑道:“你的花期要持续到何时?” 此话着实出乎顾余生预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草木花开花落都有其规律,一年谢过便不会再开了,万一释英也是如此…… 事关自己这一年的幸福生活,顾掌门立刻严肃道:“师父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今年已经花谢,所以下一次是明年吧?” 对这件事释英倒还没个概念,回想了一番,确定自己这一千年都没有开花的迹象,这便认真道:“普通草木才一年一次,我的花期应该是千年以上?” 他这语气居然还几分自豪,顾余生也不知是哭是笑了,不过,这千年等一回的花期他绝不会接受,趁着释英毫无防备便强按着师父吻了吻,待这淡然眼眸因此被迷茫填满,方才温柔地笑道:“我可不想再等一千年,今后便只能强迫师父花期常在了。” 释英从没听过让草木四季开花的无理要求,不按规律来,这营养怎么跟得上?奈何顾余生如此深吻,他好像真的有些热,唯有在心中默默谴责人真是不会养生的动物,难怪不能如树木那般长寿。 末了,释英又瞅了一眼明显不会改主意的徒弟,到底舍不得扎他一针强迫其清心寡欲,也只能无奈地暗中哀叹:师兄说得没错,对徒弟果然不能太放纵,一不小心就膨胀成无理取闹的逆徒了! 反正吸收营养的是他,释英垂首回想着有哪些壮阳补肾的秘方,对徒弟这改花期的要求便是默认了。这样的态度顾余生自然能懂,当即就高兴地又吻了吻师父眼角,只道:“多谢师父。” 顾余生长大后越发在意自己的稳重形象,这样明显的雀跃神色释英已许久不曾从他脸上见到。恍惚间想着,四年前还没自己高的少年,如今一眨眼,倒是能把他直接按在怀里了。他与顾余生自千年前便已相识,百年间更是时常相对,可如此漫长时光留下的记忆,都不如这四年间的普通生活深刻。 亲手带大顾余生的这些岁月,让他抛开了掌门的身份,重新认识了一个名为顾余生的人。这个徒弟看似乖巧,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把师父打包带走,即便使坏表面也是一脸正直,仿佛自己就是在行侠仗义。虽知如此,释英仍是忍不住疼他,不论何时都顺着徒弟的心思。 初时,他想的是自己所敬佩的掌门不能死,不知何时,就慢慢变成了,徒弟一定要高兴地活着,就算不继承掌门之位也无妨。 这到底是不是师徒之情,既没收过徒弟又不曾有过道侣的释英,其实也是分不清的。 仙草素来不去思考这些复杂之事,他抬眼望了望沧浪峰蜿蜒至山下的琉璃栈道,回想起过去师徒二人归来时的情景,淡淡道: “我记得,你十六岁从御剑山庄返回的时候,在这里问我,就算凶手伏法,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了。若不能在人活时就定下律法约束修士,死后才迟迟到来的公平正义又有什么意义?” “那时候我年少气盛,知道无视凡人生死的修士根本不理会我,只能向关怀我的师父撒气,抱歉。” 顾余生少时道心未定,常为世间不公而不平,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大记得了,万没想释英居然还记着。如今他已知道约束修士有多困难,一不小心便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敌人,东灵剑阁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是他当初太天真,以为凭借胸中正义就能掌控天下大权,却不知,修士的世界永远是强者为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