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清晰道:“我的琴只有一把,老师也只有一个,现在你把她调走了。” 商行箴忽地笑了,终于正眼看他:“你怎么认定你的老师必须是她?怎么就不能是别人?” 时聆面向商行箴,同时能从对方身后的镜子看到自己的表情,他以为自己至少会眼神躲闪,结果没有,只在收紧攥在琴盒上的手时感受到掌心的微潮。 他答道:“她带了我两年多,只有她了解我的学习进度。” “重点不是因为她的收费低?”商行箴直戳要害,直面讽刺齐家的人让他腾升起难言的快意,“我清楚你要考哪个学校,你认为那个资质平庸的老师能把你带到多高多远?你的天赋和勤奋能给你加多少分?优胜劣败,你觉得你有多少把握?” 相似的问话换个说法就成了班任天天耳提面命的那一套,但时聆眼下再做不到像班会那样还能分神想别的事情了。 这几个问题哐哐砸过来,犀利又现实,他曾在失眠的深夜忧虑过,也在无可奈何的现实条件中认命过。 到这一刻他才面露几分怯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了几次面,商行箴终于唤了对方的全名:“时聆,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时聆擎等着商行箴的这一句,一路过来他把能想的都想了,商行箴晾他那么多天,无非是想磨他的性子,看他着急,等他妥协,最后才道出真实目的。 至于目的,时聆也推断过,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商行箴单刀直入问了他跟齐家的关系,那目的再怎么偏离也不会跟齐家脱轨。 对时聆而言这称得上是一场较量,他不知道商行箴想要什么,那商行箴也不必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压下过快的心跳,冷静道:“我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给你。” 商行箴不谈利益,先抛出诱饵:“我朋友的长姐在音乐学院任教,如果你需要专业辅导,我可以帮你牵线。” 时聆不表露半分雀跃:“可我付不起那么昂贵的学费。” 商行箴以视野作网将时聆的神态表现捕取在当中,直盯得对方别开视线,才道:“说好是交易,那就不需要你操心学费。” 时聆良久没回应,最后垂眼点了点头。 商行箴挺稀奇:“你不问我交换条件?” 时聆低头抠弄琴盒上的贴纸:“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的司机早就一股脑倒出来了。” 商行箴松开环在胸前的双臂,认为有必要警告周十五管管自己的嘴巴,以后多开车少说话。 “去吃饭吧。”商行箴拉开门,脚刚踏出去,他想起了什么,回过身,“今晚开始你搬过来赋月山庄。” 他的语气比起征求同意更像是通知,时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层,有点懵:“……为什么?” 商行箴理由充分:“你的新老师也住赋月山庄,她过来授课方便。” 时聆纵有千种顾虑也瞬间先抛下,紧跟上商行箴的步伐:“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商行箴偏头看向身侧的人,时聆眼里的怯意和故作冷静已被热切和期待覆盖,他笑了笑,开了个空头支票:“她明晚有空的话,你们可以见一面。” 观景侧厅和别墅内部相连,餐厅在一楼,并非设宴,孟管家便让私厨把菜端上商行箴平常用餐的奢石方桌,很家常的两荤两素。 两人面对面坐着,挡在中间的装饰花被孟管家挪到了一旁。 家中不常有客人,商行箴独自吃饭的时候通常还会在左手边摆一台平板电脑处理工作,今天破天荒没让孟管家把平板拿过来。 他轻瞥桌对面,时聆双手还藏在桌下没拿上来,不知道是仍感局促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商行箴动箸夹菜,时聆看了看他,也跟着动作起来。 商行箴发现他不挑食,桌上这几盘菜什么都吃,但什么都只拈一点。 饭后时聆被孟管家带到为他准备的房间,在二楼梯口右转的过道内,朝南,外间是带露台的独立学习室,里间才是配套浴室的睡房,放眼望去干净整洁,床上用品也一应俱全。 “这个房间没人住,但保洁会定期来打扫,不用担心卫生问题。”孟管家拧亮台灯,示意时聆可以把东西放上去,“需要买什么可以列清单告诉我,我帮你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