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立时甩了袖子便走,叫这钻到钱眼子里的小娘赔个倾家荡产。 可看着她那桃儿样红的眼儿,想是哭了一宿的光景,便又觉得怪可怜的。 于是这身子倒是坐定不动,微微调高了嗓门道:“这……没了银子,便不能随心所欲地自立了女户,还要嫁给男人才得以安身,的确是够惨的。” 琼娘当然知道他因何故阴阳怪气,她实在是不好开口明言,若是没有这条运河,你江东王便是趴伏在乡间的泥鳅,让人拿捏着就能摔死。 不过还没等琼娘再开口,琅王的脸色已经复又明朗,觉得这正是劝导这任性不知事的小娘懂事的时候。 “你以为这大沅朝便开明到让个女子赚了几许钱,便恣意妄为,不嫁丈夫横行乡里了?再说金银的阿堵物能都是靠得住的吗?这次上苍给你的教训,叫你明白,挑个体面可靠的夫君,比那些钱银有用多了!” 说完,也不待琼娘开口,他便道:“这事你不要想了,一切自有本王,但是有一样,你可要收回不嫁人的胡话,以后再不要拿这个跟本王使性子了。” 琼娘欲言又止,可是心里却不知为何,头一次郑重地思考,嫁给琅王的可能性。 她自问,若是尽了自己的心意挑选丈夫。前世里的尚云天才是她中意的那一种谦谦君子。 满腹诗书,为人方达,一派儒雅名士之风,与她成婚后的几年也一直是相敬如宾。 这琅王呢?为人傲横,行事张狂,满府妾侍,前途黯淡……得是被猪油蒙心,才会选他成为夫君。 就算想一想,那成婚之后都是操不完的心,流不干的泪。 可是如果柳萍川在尚云天的暗中的支持下,果真成了太子妃的话,依着她如今的地位,就算挂着个太后义女的名衔,可面对柳萍川那么下作的人又有何用? 到时候,她一个小小商家女只能被柳萍川轻而易举便拿捏在了手中。若是事情真的恶化到了那等子的地步,唯一能跟太子分庭抗礼之人,也便只有这个混不吝的傲横王爷了。 琼娘知道若是因为要避祸才嫁给琅王,这对琅王却是不公。他虽然花名在外,与自己的初时也不甚愉快。 可是这琅王待她的确是发乎内心,带着一份她不太理解莫名的喜爱。 但她经历两世,自问在感情上已经是疲惫不堪前行。虽有心尝试从头再来,却不知以何回报琅王的感情。 她与琅王这般的浪荡子又会有什么良善美满的姻缘?不过最后是荒谬二字的结果而已 想到这,琼娘委婉拒绝道:“我不会是个好娘子,王爷娶我是要后悔的。” 琅王却觉得这小娘经历了一番人生的挫折后,总算是醒悟了些,已经考虑了他先前说过的话,当下心中一喜,觉得这满身铜臭的小娘还算是有救。 至于那运河一事,其实他老早便知。 当初运河开凿,乃是老琅王的规划,只是筹划出了草图还未动工,老琅王便离世了。 现在运河开凿过半,太子才提出异议,便是算准了运河此时钱款不够,让一向吝啬国库的嘉康帝心疼了。 他这番也算是揣摩了帝心,看准了时机进言,当真是说到了他父皇的心坎里。 虽然皇帝倒不至于搁浅了运河,但放上个十七八年再动工也是大有可能的。 原本他暂时不欲与太子交锋过甚,暂避其锋芒,然而现在小娘求到了自己的头上,便要将这事解决得圆圆满满,才好抱得美人归。 随后,琅王便唤喜鹊热了鱼粥,端了小菜来,一口一口地喂给琼娘吃。 琼娘偏头不让他问:“又不是生了重病,王爷,你且放下,我自己吃。” 琅王却也丝毫不以为意,只亲了她的脸颊道:“怎么只生病才能如此?你我将来是要做夫妻的,这般喂食算得了什么?便是你要在床上行方便,本王都依得你。” 琼娘嘴里塞了满满的鱼粥,听了他的话,差点一口气喷出来,只瞪眼含糊道:“竟说得什么话,没得腌臜了耳朵。” 琅王却觉得这小娘短了见识,只将薄唇贴附在她的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 琼娘的眼睛确实越瞪越大,最后竟然是面色若烧红的铁片,滋啦啦作响,只一伸胳膊将不要脸的琅王退下了床,低声道:“你给我快些走!休要再来!”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