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杨雁回素喜荷花,只是还没机会再见。如今看这荷花虽少,却开得正好,不由赞道:“这荷花养得真好,开得这样美。” 那容长脸的女孩儿道:“都是少棠今年才养的。” 季少棠闻言,便对雁回笑道:“你养了一场伤,到像换了个人一样,竟瞧得上我这荷花了。我还当你只喜欢自家果园里的花。” 其实他觉得,雁回的性子也有那么些变了。再不会被有心之人随意耍耍手段,便气得暴跳如雷。 换做以前,只怕杨雁回能操根树枝,跟杜氏姐妹打起来。真要那样,有那么个凶神恶煞般的崔婶儿在,只怕她主仆两个要吃大亏。 话说回来,那杜氏姐妹也太心狠手辣,刚才竟然纵仆行凶。若非他及时喝住,就算换了如今的杨雁回,只怕还是要吃亏。 遇上了存心找麻烦的人,你就是做得再好,那些恶人还是要作恶。 一旁的赵先生温文一笑,“少棠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从不肯将心思都用在正经功课上。” 季少棠闻言,唇角笑意不由淡去几分。娘查他的功课查得那样紧,如今已连他偶尔养养花也看不过去了。 杨雁回见状,便笑道:“先生不是爱喝茶么?这荷花大抵是晚含晓放。何不让季师兄去淘几两明前茶来,用纱囊裹了。晚上将那茶叶藏在这荷花花苞里,到天明取了出来。再拿先生冬天埋在后院桃树根下的那罐梅尖雪出来,烧开了水泡茶。那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若师娘有雅兴时,也可收了荷花晨露来泡茶。如此一来,季师兄养这些荷花,就全当尽孝了。” 赵先生十分喜欢喝茶,还尝试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泡茶。这也是秋吟跟她说的。 刚才多亏季少棠及时赶到,她主仆二人才没遭了秧。她这番话,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果然,赵先生赞叹道:“这喝茶的法子,到是风雅别致。” 季少棠却奇道:“雁回,你几时对喝茶也有心得了?” 女孩儿们皆道,这个喝茶的法子很新奇,回去定要试一试。还问杨雁回,那茶叶包在其他花骨朵里行不行。 唯有杜清芳小声恨恨吐出两个字,“矫情!” 杜清芬暗中掐了妹妹一把,示意她不要在赵先生和季少棠面前这般失仪。 杜清芳却气恼的瞪了姐姐一眼,道:“你掐我做什么?” 众人回过头来瞧她姐妹两个,杜清芬只得朝着众人尴尬一笑。 众女孩儿送了她们姐妹几个白眼几声冷笑后,便都进了堂屋西边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那里早已被赵先生改做书屋多年。 杨雁回的位置在正中间,后头是那容长脸的姑娘,左边是那圆脸姑娘。杜氏姐妹则在她右手边的桌上。 唉,杨雁回心说,看来学堂的日子,一定会如她预想的那般热闹,但却未必如她预想的那般愉快。 季少棠不好跟姑娘们窝在一起,况且姑娘们念的书,他考功名也用不上,便回了自己屋里去发奋苦读。 因秋吟只是个丫头,杨家也没给她交束脩,她是不能进屋来听课的。 每每杨雁回在屋内上课时,秋吟便和胡姑娘的的丫头杏儿一道坐在檐下,或是纳鞋底或是绣花,做些针线活。眼睛累了时,二人便去后院帮着赵先生料理下菜园子。 她二人因在檐下听姑娘们读书久了,倒也能认得自己和主子们的名字,且还会在屋里传出书声琅琅时,跟着念上几句什么“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什么“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杨雁回心说,这赵先生瞧着像是个古板守旧的妇人,不成想还肯教女孩儿们学这些。这到让她十分意外。 一堂课上满半个时辰后,赵先生便会叫姑娘们休息一刻钟,她则或去屋里休息,或去检查儿子功课。 秋吟和杏儿便会在此时,殷勤的给自家姑娘倒茶捶背,生怕累着了她们主子。 课间时,杜清芬原本倚在窗前,一边打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边摇着扇子扇些凉风。一转脸,却看到杨雁回和容长脸的胡喜梅皆有丫头伺候。 她心声妒意,便凉凉道:“哟,雁回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和旁人不一样。胡姑娘也是命好,找了个这么疼媳妇的婆家。” 杨雁回倒是没什么,那胡喜梅却是又急又羞,一张脸直红得像后院菜架上熟透了的番茄。 胡喜梅自小便被家里说给了留各庄的董家做媳妇。原本家里是想等到她及笄了,再将她风风光光嫁了。不成想,胡父在她幼时大病一场过世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弟弟尚在襁褓之中,胡母又撑不起铺子里的生意,眼看着家里竟败落的不成样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