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不过走了一射之地,忽闻身后有人叫道:“杨鸿!” 众人只得回头去瞧,却见方才也在公堂内见过的一个白面微须年约三十的男子追了出来。 杨鸿迎了上去,躬身施礼道:“高主簿。” 那高主簿竟还了一礼,又道:“许久不见杨贤弟,可否小叙几句?” 杨鸿便回头去瞧杨崎和闵氏,杨崎轻轻挥了挥衣袖:“去吧。” 高主簿?杨雁回皱眉想了一想。她自然是想不起这号人的,今儿个她才第一次和这个家伙打照面。可是看起来,杨鸿和这个高主簿像是老相识啊!年龄都差出辈分来了,这个高主簿竟然还管杨鸿叫“贤弟”,可见还是忘年交啊! 既然大哥认识县衙的主簿,那她还费这么多心思干啥?找对门路,上下打点一下不就完了?这个坏大哥,竟然一直瞒着她! 杨、庄两家一行人便停下来,只等杨鸿和旧友叙谈完毕才好继续赶路。雇来的几辆平板骡车,自然也都跟着雇主的步子停了下来。 杨鸿和高主簿进了路边一间小小的茶寮坐了。杨雁回心下甚是好奇,便溜过去听他们说些什么。 杨崎叫道:“雁回,不要过去捣乱。” 杨雁回充耳不闻,还是光明正大听壁脚去了。 杨鹤叹了口气,没有和妹妹同流合污,只是搀了爹道:“算了,由她去吧,也没什么不好让她听的。说不定哪天她就自己全想起来了。爹,不如咱们先往前去吧,上了骡车再等她们。” 庄、杨两家的骡车停在前面不远一个客栈后头,给了伙计六十个钱,着好生帮忙照看着些。杨鹤如此说,众人便复又前行往那客栈去了。 杨雁回进了茶寮,在杨鸿和高主簿旁边的桌上坐了,叫道:“小二,来一壶菊花茶。” 杨鸿侧头看了一眼妹妹,扯了下唇角,终究是没吭声。 只听那高主簿道:“见到故人,招呼不打一声便要走,杨贤弟可是看不起高某人么?” 杨鸿忙道:“岂敢,方才因着是在县衙公堂之上,着实不便叙旧罢了。” 高主簿忽又笑道:“我方才瞧着你们家和那庄家交情匪浅。想来那一纸诉状,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高主簿的话音刚落,便察觉旁边射来两道极为不满的目光。他不由侧目看了一下旁桌之人,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小子在低头喝茶,便又收回了目光。 杨鸿既然能霸占弟弟的功劳,自然也能霸占妹妹的功劳,是以,并不澄清,只是淡淡一笑:“高主簿只是为着问这个么?” 高主簿便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问道:“你真不打算考科举了?明年二月里的童子试……” 杨鸿道:“自然要去考。我从未说过不再报名应考。” 高主簿道:“这就好。去年你不应考,我还以为你寒了心。如今听你这么说,看来是不用我相劝了。” 杨雁回越听越奇怪。其实她早就好奇过,既然杨鸿早觉得廖先生这个秀才已教不动他了,那就是说,他有把握考下来童子试。为何去年不去考? 明年再去考,他都已经过了十五岁生辰了。十五岁的少年小秀才,也着实算得上聪慧过人了。可却又哪里比得了十三岁的小秀才更令人震撼? 她还缠绵病榻之时便问过闵氏:“大哥为何去年不参加童子试?”是为人低调内敛,不想太出挑么? 恰逢杨鸿进来瞧她,闵氏只低头说了句:“他那时候身上不大好,错过了。”便没再提过了。 杨鸿并未将她们娘俩的说话听分明,进来后,自然也没再提起此事。 原来这其中是另有缘故的。 只听杨鸿神色淡然道:“我又岂会因这一件事,便辜负数年寒窗苦读?” 高主簿叹息一声,道:“林典史死得确实冤枉,我对他只有佩服的。也难怪你当初……” “往事已矣,休要再提了。高主簿,家父母还在等我。” 高主簿只得与杨鸿话别。杨鸿起身后,便朝邻桌叫道:“雁回,走吧。” 杨雁回这才起身跟了上去,嘿嘿一笑:“大哥。” 高主簿认真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这小小子是个穿男装的小姑娘,方才在县衙的二堂外,她还腻在杨崎身边呢。这小姑娘眉目如画,腮凝新荔,长得颇为眼熟。他笑对杨鸿道:“原来是你妹妹。” 杨雁回朝着高主簿道了万福,又对杨鸿道:“大哥,我还没付茶钱。” 杨鸿无奈摇头,从袖子里摸出钱袋来,正要喊小二结账,只听高主簿道:“无妨,都算在我账上。” “如此多谢高主簿了”杨雁回脆生生道过谢,又从杨鸿手里抽出钱袋,一阵风似的奔出了茶寮,“大哥,我看到前头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先去买糖葫芦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