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正器重你姨妈,你便急吼吼的撺掇她另投新主。倘或你姨妈听信了你,偏那新太太又是个立不起来的。你岂不害了她?” 杨雁回却道:“苏姨娘也器重不了姨妈多久。姨妈本是妇道人家,却管着采买的差事。本来只管针线也罢了,反正那针头线脑的也没甚油水。如今又管满府的胭脂水粉,还不得让买办们眼红死?还有底下那些捞不着差事的奴才,只怕要恨死姨妈了。” 一说起这个,崔姨妈果然满腹苦水,对闵氏道:“这采买针线的差事,原是你姐夫的。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便时常问我。又幸而我又会与人砍价,便时常帮他。后来你姐夫没了,我又花银子央人在苏姨娘跟前说好话。那苏姨娘见我差事办得好,这才让我接了手。可咱们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到底惹人非议。如今又让我管了这么个肥差,才不过三五日的工夫,已有人生了好几起事端。下绊子、告黑状、传瞎话,无所不用其极。这些难处,妹妹你总该比我清楚。” 闵氏听了她一通苦水,便叹道:“这倒也是。最可恨的,非议咱们最多的,竟还不是男人,到还是女人。”但她管的是自家产业,别人非议也无用。想来表姐的日子只有更难过的。 杨雁回便劝慰她两个道:“那是她们眼红姨妈和娘呢。俗语云,不遭人嫉是庸才。女人天生比男子娇弱,若只愿守着男人和孩子过小日子,倒也不错。本本分分做人,还少些乱子。讨厌的是那些自己没本事,也见不得别的女人风光,总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下三滥。姨妈和娘莫要放在心上。咱们村子里,明里暗里佩服娘的女人,又不是没有。”杨雁回抓紧一切机会,为未来扫清障碍。 崔姨妈道:“若旁人也都如你这般想,我和你妈的日子便要好过多了。那些人也不想想,我们姐妹哪里是一开始就抛头露面的?还不都是被逼到那份上了?便说这回吧,我还不想管这胭脂水粉的差事呢。没得白受些排挤和闲气。倘或一个不小心入了人家的套,白丢差事不说,只怕还要被罚。” 杨雁回便问:“姨妈怎么忽然得了这样的差事?” 崔姨妈叹道:“这是为着抬举你姐姐呢。” 原是为着辖制太太,叫太太得不着好的胭脂水粉,这才在新太太过门前改了秦家的规矩。苏姨娘到底忌惮太太青春逼人,稍事打扮便增好几分丽色。 但将这差事交给她来办,便是看在绿萍的面子上了。 闵氏惊问:“这话怎么说的?不是说秦夫人同意放绿萍出府么?”既都要出府了,还这般抬举她作甚?难道事情有变? 崔姨妈道:“坏就坏在绿萍平日里太讨主子欢心。秦夫人缓过神后,又有些舍不得放她出去,便要她嫁人后,常去府里陪着说说话。” 杨雁回心说,绿萍这样的奴才,哪个主子敢随意放走?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秦芳和苏姨娘既不想冲撞菩萨,也不想言而无信,可又想留住绿萍,便抬举崔姨妈。这算是施恩。 可若绿萍不听话,只怕她们便要大发淫威,使劲儿磋磨崔姨妈。 崔姨妈忽又拭泪道:“这可怎么是好?便是过了中秋,秦夫人发还了绿萍的卖身契,她也算不得自由身。” 闵氏忙劝慰道:“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且往后瞧。我看那威远侯是个不成器的,谁知那霍家会不会哪一朝败落了。真到那时,不止绿萍自由了,还能再求秦家个恩典,赎你出府享福去。” 她实在是极厌恶威远侯府。 杨雁回道:“如此,姨妈更要去秦太太跟前服侍了。姨妈既成了太太的人,便由不得苏姨娘处置了。” 崔姨妈便道:“说得轻巧。要去哪个院子,还能由得我?” 杨雁回笑道:“如今苏姨娘安插在太太身边的人,都要被打发了去。她心下定然焦虑。姨妈只需暗地里去跟苏姨娘说,你感激她提拔你们母女两个,愿替她看着太太。让苏姨娘寻个由头,当众免了你的差事,和你结下个梁子。你再去跟秦太太说,是我劝了你去伺候她。想来她也乐意要你伺候的。到那时,姨妈是一心侍奉太太也好,做个两面细作静观其变也罢,都由得姨妈。倘或哪一日,太太的腰板硬了,从苏姨娘手里要了你的卖身契,苏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