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两个孩子正式定亲,婚期定在四月。 杨雁回觉得,俞谨白和小子,真能遇见贵人。听说他在辽东时,先是得到郭总兵的赏识。回京后,也是郭总兵将他引荐给萧桐夫妇的。紧接着,这小子就得了萧桐的青眼,被萧夫人收为义子。连亲事,都是萧夫人给他做主。当然了,也没少了张老先生。到后来,张老先生也出过几次头。 张老先生对杨雁回倒是极满意的,后来私底下还对俞谨白道:“这位杨姑娘心肠好,你不在以后,来咱们育婴堂好几次。每次都带了吃的穿的。” 俞谨白:“……”其实俞谨白也觉得杨雁回心肠很不错。他们初次相识那日,杨雁回就因为他是个孤儿,便不忍心追究他偷鱼的事了。但是他觉得,张老先生得出杨雁回心肠好的依据给弄错了。杨雁回去育婴堂,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私心是为了看看俞谨白有没有消息了。这么一想,俞谨白觉得张老先生的依据虽然错了,结论却非常的正确——杨雁回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了。 至于杨家那边,在年前萧夫人为两个孩子说亲后,便开始着手给杨雁回准备嫁妆了。 各种上好的布料,又是请了庄大娘、焦大娘一起来,几个人一起动手做的新被子,锡器、金银首饰,全套的家具,样样都准备的很齐整。 闵氏给女儿准备的压箱底银子是二千两。还表示,以后花浴堂的分红,杨雁回必须自己收着。 杨雁回说,只要她出嫁后,带了了人去花浴堂,娘不收她的钱就好了,花浴堂那地方,她不想管,只是偶尔有兴致了,想过去玩玩而已。一边又庆幸,俞谨白住的那所宅子,距离青梅村不远。无论是回娘家,还是去花浴堂,都极方便的。 闵氏倒不这么想。她还觉得自己委屈了女儿了。到了关键时刻,她才发现,家里的底子看着厚实,但还是要顾及两个儿子以后的婚事和在官场上所需要打点的花费。能给女儿的,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多。 杨雁回倒是觉得这些也不少了,还道:“那些布料,我做一辈子衣裳穿也尽够了。光被子都准备了三十多床。我哪里盖得了那么多?绣鞋给我做了也有六十双。我一天穿一双,两个月都不带重样的。我自己的润笔攒了好些,娘又陪送我二千两压箱银子。这二千两银子,单在京中买两进的宅子,也够买好几座了。真的够了。我又不是不能挣钱。” 闵氏听的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的,嫌家里给你备的嫁妆多。” 杨雁回笑:“往后大哥二哥进了官场,用钱的地方多着哩。娘就不用指望他两个做贪官了,只等着往里头填银子吧。” 不巧这话却被正走到门外的杨鹤听到。杨鹤老大不高兴了,一脚迈进来,道:“你就这么小看你哥?” 杨雁回忙讨好的笑:“是太看得起两位哥哥了。就知道两个哥哥将来若是去做官,绝不是贪污受贿的主儿。” 其实想想要离开这个家,要离开爹娘和两个哥哥,杨雁回心里还是怪怪的,很不舒服。越是临近四月,她心里便越觉得焦虑、紧张、不舒服。心说,婚期也定得也太急了些。萧夫人怎么定得这么急?倒和俞谨白真像是母子了,婚期都定得这么随俞谨白的意。至于要做新娘子的欢喜,她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闵氏偶尔也会流露出不舍的目光和神色来,但也都很好的控制住了。 女儿要出嫁,对杨家来说,既是一桩大喜事,却也掺杂了即将离别的淡淡愁情。想想以后,女儿便是俞家的人了。杨家人也唯有在人后,偶尔叹口气。 随着婚期渐渐临近,杨雁回是越发不舍。 婚前一日,闵舅舅一家都来给杨雁回添妆。年前才出嫁的闵表姐,也来给她添妆。庄秀云出手很大方,送来一套赤金头面。葛倩蓉着崔姨妈送来一盆珊瑚盆景,两袋金锞子。崔姨妈添妆的是一对嵌宝金钏。绿萍也使人送来一对翡翠镯子,一对翡翠如意,一副鸽子血耳环,一对祖母绿戒指。杨莺没这么有钱,但送来的东西,甚是精致,一看便是巧手之人自己做的。是她自己以青藤编织的屏风。 要论手巧,自然是杨莺的。 要论贵重,自然还要属绿萍送来的贵重。杨雁回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杨雁回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却成亲最早。如今她还没有嫂嫂,好在两个哥哥都很上心,自然也要表示一番。杨鸿不知从哪淘来了几方徽墨,杨鹤送的是墨烟冻和两个紫铜香炉。闵氏虽不曾短了两个儿子如今的花用,但兄弟两个日常应酬开销比往年不知大了多少,又没成亲,闵氏也不会给很多。是以,他两个钱不多,拿出这些来,也算是十分尽心了。 杨雁回左瞧右看了一回后,颇受感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