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更欢畅了一些。 “要不说时光飞逝呢,既催老了我们这些老树,也催开了你们这些花骨朵。” 林木兰忙道:“太后哪里老了?奴看您还跟奴刚进宫时一个样呢!” 太后笑呵呵道:“你去了宫正司,也会说好听话哄人了。”见林木兰要解释,又道,“无妨无妨,这样也很好。木兰啊,今日我找你来,是有件事跟你讲。” 林木兰想跪下来听,太后却不许,拉着她到身边坐,林木兰不敢坐,最后只能挨了个边儿听太后说话。 “当日明烈皇后崩逝时的情景,你还记得么?” 林木兰被这句话吓的浑身一抖,立刻转身就跪下了:“回太后,奴什么都不记得了。” “起来起来,别怕。”太后身子前倾,轻轻按了按林木兰的肩膀,“我没有旧事重提的意思,只是就算不提,此事也已经发生了,我忘不了,官家忘不了,你也忘不了。” 她拉着林木兰的手,林木兰不知太后何意,不敢起身,只怯怯望着她。 太后保养得宜,一双手依旧白皙细嫩,还带着点温暖馨香,脸上也少见皱纹,只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 “我想跟你说的是,于此事上,官家的伤心比谁都多。可他是男子,又是天子,哭也哭不得,喊也喊不得,一切都藏在心里。这几年来,我看着他行若无事,实在心痛。木兰,我想交托给你一个重任,派你去福宁殿服侍官家。” 林木兰立刻瞪大了眼,刚要开口,太后又说:“你别怕,这次是官家自己想要你去的。” 听了这话,林木兰更害怕了,满眼祈求的望着太后。 “我与官家谈过,让他放下过往之事,他也有心面对,这才有意调你过去。只是我终究有些不放心,便叫你来嘱咐几句。” 林木兰表情呆滞的从太后寝宫出来时,王宫正正在偏殿喝茶,她恍恍惚惚的过去传话:“宫正,太后传您进去说话。” 王宫正起身进去,刚刚陪着王宫正的杜鹃就拉着林木兰坐下,给她也倒了一杯茶,与她寒暄,问及别后诸事。 林木兰却心不在焉,说着上句就忘了下句,杜鹃本知晓太后是为什么事找的林木兰,可看她现在情形,竟无一丝喜意,心里不由诧异。 念及过往情谊,杜鹃遣了烧水的小宫人,自己问林木兰:“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木兰回神,低低回道。 杜鹃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有些怕官家。可这事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若是这个样子走出去,让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想怎么传瞎话呢!” 原来杜鹃也知道了,林木兰脸上顿时只剩沮丧:“杜鹃姐姐,我真不知道这好事为何会落在我头上。我在宫正司挺好的,还能管管那些说瞎话的人,我真不想去福宁殿。” 杜鹃怕有人在隔间听到她们说话,干脆拉着林木兰去了廊下,这里四面开阔,谁在走动都看的清楚。 “可这是官家要你去的,你能不去吗?”杜鹃指出事情的关键之处。 林木兰垂头叹气:“我知道。”难道是晓青求的官家勉强点了头?否则官家想面对向颖之死,完全可以去坤宁宫凭吊,或是亲自置祭啊,把自己叫到跟前去有什么用?添堵?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在官家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林木兰就觉得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做出这副样子来啊!就算做不出欢喜的表情来,也不能恍恍惚惚、垂头丧气,不然给有心人看见了,说你不敬君上,你要怎么办?”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林木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一些,便向杜鹃行礼:“多谢姐姐良言告诫。” 杜鹃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行礼:“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要这么客套了。”见林木兰还听得进去话,便又说,“其实咱们入了宫的人,凡事早就不由己身,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主人交代的事情做好。不论是太后也好,官家也罢,都不是刻薄寡恩的,只要咱们尽了心,他们总能看到。” 她刚说了这几句,王宫正已经从里面出来,杜鹃忙与林木兰告别,进殿去服侍太后。林木兰也去迎上王宫正,与她一起出庆寿宫回宫正司。 “你回去把手上的事务跟秋菊交接一下,明日福宁殿会来人接你。”王宫正如是吩咐。 林木兰低低应了声:“是。” 王宫正见她不像一般女子一样欢欣雀跃,反觉得林木兰难得沉稳镇静,便多了一句嘴:“以后服侍官家,要记得多听多看少说,不要逞强。” 林木兰感激的又应了一声:“是,多谢宫正教诲。” 王宫正一笑:“教诲谈不上,愿你此后前程似锦。” “宫正,”林木兰见王宫正难得神色可亲,就大着胆子开口,“若是我以后在福宁殿呆不下去了,您能让我再回宫正司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