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肯多看顾延平,总归是额外之恩,妾若是视而不见,岂不成了毫无心肝之人?” 宋祯明白她的意思,虽说做父亲的教导儿子是天经地义之理,可他身为天子,精力有限,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只单单在延平身上花心血,作为母亲的林木兰,既然感受到了,若毫无表示,确实有些不明事理,绝不是林木兰能做得出来的事。 但林木兰在这一点上却理解的不够透彻。他肯多花心力单独教导延平,自然还是因为延平有过人之处,而且就算他能抽出时间,也绝不会再花同样的心力在别的儿子身上。皇位继承人,毕竟只有一个。 宗室又不同寻常百姓家的宗亲族亲,若个个皇子都出类拔萃、志向远大,那他才要忧心。自前朝唐明皇起就有意识的控制宗室,只与他们富贵,却少付权柄,以免变生肘腋、兄弟阋墙。 本朝自立国起,对宗室也不过高爵重禄以养其身而已,从不授实职。举凡授予的观察使、节度使、诸卫将军,乃至开封府牧,全不过是只有官职而无差使,无论是皇子还是诸王子嗣,只需接受基本教育即可,而宋祯现在有意识培养延平的那些,却并不是普通宗室所需要具备的品质。 其实宋祯一开始也没想要这么快就教给延平这么多,但这孩子总是让人感到惊喜。宋祯不过将他带在身边三个月,延平就已经知道自己思考这些大臣们表达的观点与他们自身的立场,而且无论在什么场面上,都表现的毫不怯场,很有皇子的高贵风范,连大臣们都对他多有赞叹之意。 可以说到现在这个时候,宋祯属意延平为储的心,已经定了有八成了,所以他便也不介意提点林木兰几句,“这是延平自己得来的,他聪慧肯上进,才让人愿意多教导他,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林木兰被这话中隐含的意思惊了一下,心里极速跳动,可看宋祯面上平常,似乎并没什么特别含义,便又按捺下来,改与宋祯说起元嘉。 “这孩子天生一个傻大姐脾气,到这么大了,脑子里也没有别的,全是怎么带着弟妹们玩。吹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字也写得马马虎虎,前几日兴起跟明玥去学了几日笛子,现在又丢下了,她怎么就没个爱好呢?” 宋祯听得直笑:“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你也别急,她才几岁呢,既然不喜欢,就不必急着学,随她高兴吧。” “官家越这么说,她便越是不当回事了。”林木头一叹。 宋祯却道:“那又如何?元嘉是你我爱女,便是不识字,也是尊贵公主,其余不过锦上添花,并不要紧,朕看她性子极好,你也不要太管束她。倒是琪儿,现在还一心钻研刺绣么?” 林木兰答道:“妾与晓青深谈了一次,将荆国长公主的例子与她讲了讲,她一听便明白,已经转了心思,一心教导琪儿了。官家放心。” “唔,这样就好。多亏有你了。还有魏氏那里,你也遣个人去提点她几句,明玥也不小了。” 林木兰一怔,宋祯这话说的太轻易,她虽是贵妃,魏氏却也在充媛位上,又生养了公主,自己一向待她客气,如今随意遣个人过去说这等事,似乎有些托大吧? 宋祯看出她的迟疑,就一握她的手:“你是贵妃,执掌宫务多年,这点威势还是要有的,就让蔷薇去一趟罢。以后你若是看到何人行为不谨或教导孩子有失,不必问朕,直接派人去教导指点便是。” 教训宫妃和皇子公主们,可是皇后的职责所在,林木兰盯着宋祯的眼睛凝视半晌,直到确定了他的意思,才起身正色应道:“妾谨遵圣意。” 第二日林木兰思量许久,叫了蔷薇来:“你还记着上次我与陈娘子谈及荆国长公主之事吗?” “奴婢记得。” 林木兰又道:“昨日我与官家谈起,他想起三公主也不小了,便叫我去提醒魏充媛一声。此事前因后果你都知道,便劳你去一趟,顺便挑两匹好料子给明玥。” 蔷薇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为官家的这个吩咐感到惊喜,立刻福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娘子放心。” 她办事,林木兰一向放心,便不再多说,自去忙别的。 蔷薇去长阳宫私库挑了两匹鲜亮绫罗,带着去了魏充媛所居的缀锦阁。 此时孩子们都在上课读书,魏充媛自己在家,听说蔷薇来了,忙亲自迎到门口:“什么事还劳动您亲自来一趟?” “魏娘子太抬举奴婢了。”蔷薇笑眯眯的行了一礼,随魏充媛进门,将自己带来的两匹料子展示一下,然后说道,“林娘子昨日挑料子要给四公主做衣裳,看这两匹料子鲜亮,合适三公主做衣裳穿,便命奴婢送来。” 魏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