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了关越,张秋过继来时,老太爷的本意是一子一女,成一“好”字,没想到关正瀚并不喜欢这个女儿,连表面上的疼爱都懒得给,最后还是扔回给父亲养了事。张秋就像个被嫌弃的皮球,到处被踢来踢去,而关家又过于讲究礼教,表现得相当重男轻女。天和不想问关家祖父有没有给张秋留嫁妆,毕竟打听钱的事情很不礼貌,但看张秋过来参加葬礼,明显对亲戚们都有点不爽。 张秋:“我只是觉得爷爷太可怜了,到最后什么都记不得,还被儿女这么对待。” 普罗说:“每个人对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理应有自主选择权。” 张秋答道:“是的,现在关越自由了,不用再在意他们的想法了。” 天和看张秋每天埋在书堆里,估计并不知道内情,便小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一年多了,秋姐。” “哦。”张秋点点头,说,“因为他们那天说你的话吗?” 天和:“那些我都没放在心上。” 普罗:“可是你明明说了不想再回忆的。” 天和:“……” 张秋:“普罗,我现在发现了,你是不是经常拆天和的台?” “是的!”天和道,“他简直是拆台高手,不过告诉普罗也没关系,上次回家,公开了我们在一起这件事,他父母和他舅妈吃饭的时候……评价了我几句,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听懂了。” 普罗:“如果关越知道,他一定会很生气。” 天和:“当时他不在,去陪他爷爷了,不过我不想告诉他,免得待会儿别人家吵起来,更烦了。” 普罗:“不必难过。” 天和:“没有难过,我认真地请你保密。我很喜欢爷爷奶奶,所以这种不快是可以冲抵的,以后少和他们打交道也就是了。” 张秋说:“老头子总算解脱了,这几年里孤苦伶仃的,我看了就不忍心,那天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让你俩‘牵好手,照顾好对方’,你听懂了吗?” 天和没听懂,爷爷去世时说的甚至已经不是山西官话了,而是某个小山村里的土话。这么说来,亲戚们铁定又兴奋地开始了新一轮传播。 普罗:“关越来了。” 张秋:“不用每次都给我预告一下谁来了,这很无聊。” 普罗:“我只是想提醒天和。” 关越走进茶室,显得有点疲惫,朝张秋点了点头,一瞥天和,天和还在想关爷爷临终前的那句话,有点难过。 佣人捧了别在袖上的黑纱与方麻,放在桌上。 “下午还忙吗?”天和朝关越问。 关越摇摇头,表情木然,早上天和睡醒的时候,关越已经起床去陪客人,被窝里还留着他的体温。茶室外下起了雪,关家大宅近两万平方米的所有房间,连着室外长廊都有地暖,连花园底下也有暖气管道,保持泥土不结冰,倒是很暖和。 张秋拿起黑纱,别在胳膊袖子上,关越拿了块方麻,打开别针,天和接过,关越便侧过身,让天和摆弄。 天和别上去时,针在手上轻轻地刺了下,再看关越,关越英俊的面容带着少许茫然,天和见过他爷爷年轻时的黑白照片,既高又帅,与关越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天和忽然间悲从中来,抑制不住眼泪,哭了起来。 “怎么了?”关越神色一变,不知所措,先看张秋,再看天和。 张秋却一脸淡定地喝茶,天和擦眼泪,关越伸手想抱下他,天和却示意别动,把孝麻给他别好。张秋递过来一块布,关越接过,给天和擦眼泪。 张秋:“小弟,这是擦茶案的抹布。” 关越:“……” 天和笑了起来,挡开关越,很快就好了。 关越不安道:“姐,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张秋自若道,“再问揍你了。” 关越最怕就是张秋,小时候一路被张秋教训到大,导致现在还有心理阴影。一时三人表情木木的,只坐着喝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