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眼神移到了床头的柜子上,六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即刻会意,忙站起身道:“我这就去为小小姐拿纸笔!” 她老糊涂了!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了小小姐已经会说话的事实! 林姨娘似乎还想再发号施令,但是看了一眼柳承集的脸色后她选择了沉默。 柳承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冬暖故身上未曾离开过,似乎在找寻什么,探究什么。 冬暖故仿佛未注意到柳承集的视线一般,还未待六娘取来笔墨纸砚,她只将食指在面前圆桌上放着的半盏冷茶一蘸,就着斑驳的桌面写下了两个字。 见冬暖故要写字,柳承集将眉心蹙得更紧一分。 然,当冬暖故的手指离开桌面时,在此的所有人都为她倒吸一口凉气。 “证据?”柳承集拧着眉心,盯着桌面上用茶水写的两个字,缓缓将这两个字吐出口。 冬暖故看着他,面含浅笑,不慌不乱。 柳承集忽然一声令下:“搜!” ☆、006、亲自审 柳承集是真的怒了,怒得想一手掐死冬暖故的心都有,这是冬暖故在他眼里读到的。 冬暖故此前虽从未真真见过柳承集,但从六娘的口中以及这具身子原本的所见所闻,她可想象得到柳承集是一个不能容忍旁人对他说一个“不”字的人,更何况是一个他连瞧都未曾瞧过一眼却敢与他直视的女儿,一个生死与他不相干的女儿。 当一个人已然高高在上时,人命在他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贱如草芥。 就当家丁正准备在冬暖故这小小的屋子里翻箱倒柜时,突然屋外有女子急切的声音响起,细听,是巧银。 巧银一身湿漉漉地冲到脸色阴暗的柳承集面前,气喘吁吁道:“老……老爷!大夫让您快些,快些过去!” “大夫说了什么!?”柳承集的面色愈发的阴暗,向巧银凌厉问道。 “奴婢,奴婢不知!”巧银被柳承集的脸色和语气吓住了,忙哆嗦着道,“大夫没说,只让奴婢跑着来请您尽快过去。” 柳承集眼神一暗,转头看了冬暖故一眼后对正等待他命令的家丁吩咐道:“看着她!” 柳承集说完,用力一拂袖,转身离开了狭小的屋子。 林姨娘看着柳承集的脸色不好,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跟柳承集说别动气别动气,说到最后竟是遭了柳承集狠狠一甩手将她甩开了好几步距离,甩得林姨娘半天回不过神儿来,因为平日里柳承集对待林姨娘都是怜香惜玉的态度,少见如此态度,可见此刻柳承集心头的怒火有多盛。 “还不快跟我去瞧瞧涟儿!杵在那儿做什么!?”柳承集又冲林姨娘低吼了一声,林姨娘忙撑着伞重新跟上了他的步伐,只是这一次不敢再说一句话。 屋子里,六娘还战战兢兢地回不过神来,看到柳承集离去,再看到两个负责留下看着冬暖故的家丁出了屋守在两侧,忙到冬暖故跟前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边检查边道:“让我看看小小姐有没有伤着哪儿!?” “六娘你说,柳涟会不会死?”就在六娘瞎担心时,冬暖故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将音量压得低低道。 因为背着光,六娘看不清此刻冬暖故脸上的神情,她只觉得小小姐是在笑,但是她为何觉得身子冰凉? 六娘愣住了。 “折腾了一夜,该休息了。”冬暖故松了六娘有些僵硬的手,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依旧将声音压低得只有六娘一人能听到,“我要睡了,六娘要回屋么?” “不!我就在这儿守着小小姐!”六娘忽然变得激动,刚刚那一瞬间一定是错觉!小小姐还是个不懂事的可怜孩子,不可能给人心惊胆寒的感觉,“来,小小姐你睡,我给你掖被子。” “那便随了六娘了。”冬暖故没有说什么,只是弯腰脱了鞋袜,拉起被子,闭上眼径自睡了去。 偶尔晃动的火光下,六娘看着冬暖故的睡颜,替她掖了掖被子,沉重地叹了口气。 紧闭的眼睑下,冬暖故的心却一直清亮着。 人命,在这个世间,到底算什么? 冬暖故没有睡着,六娘却是坐在她床边一下一下地打着盹儿,看来是累极了。 桌上的豆油灯就要烧到油面了,火光已经变得很微弱,冬暖故没有吵醒六娘,只是坐起身,慢慢地将鞋袜衣裳穿上,扯过床上的软被轻轻盖到六娘身上,继而才慢慢走到门边,抬手,将紧闭的房门轻轻打开了。 应该快到时辰了。 当冬暖故打开房门的时候,负责看守她的两名家丁两眼也正疲得不行不断点着头,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再揉眼一看,两人在看到冬暖故的一刹那都吓了一跳,张口就想骂她半夜没事做出来做什么的时候,坠挂在廊下的风灯竟突然啪一声掉到了地上,火光烧了灯罩,顷刻又被雨水打上。 一瞬间的明亮与一瞬间的黑暗让两名家丁双腿发颤,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闻风声雨声还有对方紧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