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司郁疆一直紧拧的眉心仍旧没有解开。 司郁疆不是第一次来羿王府,羿王府的守卫及家丁自然认得他,只是象征性地往里通报一声便请了他进府,也只有在他第一次来羿王府时羿王爷亲自接待了他,以后的每一次羿王爷都没有再接待他,不是说正在与人相商要事便是身有不适,更有甚者就是连他的随身侍卫来回司郁疆一句“王爷正在休息,不便待客”便打发了他,完全视他这个皇子于无物,不过却也不拦他进出王府。 司郁疆自然知晓羿王爷的脾性,他连他的父王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将他一个小小皇子放于眼里,他能让他出入羿王府只怕已经是很看得起他了。 司郁疆并不介意羿王爷的态度,就算他不能忍受羿王爷对待父王的态度,然他目前还做不得什么,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忍。 若非他最要好的朋友住在这座府邸里,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踏足这里。 照说羿王爷有反叛之心,自当要防着朝中之人进府才是,而他非但不防着他,反倒将他当做真正的皇侄一般让他在府中随意行走,放眼整个南蜀国,敢这样行事的人,只怕也只有羿王爷一个。 羿王爷是只老枭,想要除掉他不可能是朝夕之事,羿王爷是一个令父王恨之又佩之的人,而能得父王赏识的人必是人中人,然这样的人中人却有一个令他所不齿的儿子,司空明。 在他眼里,司空明就像一个可笑的角色,顶着一个“小王爷”的头衔实则什么都不是,大才完全称不上,说是庸才只怕才更适合他,他连阿季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还真的想不明白以羿王爷那样的人,怎会厚司空明而薄阿季。 司郁疆每一次到羿王府都会把这个想法在心中过一遍,他想要揣测羿王爷的心思,却又终觉自己始终摸不清羿王爷的心思,他似乎总差那么一点。 “五皇子殿下。”就在司郁疆熟门熟路地往寂药的方向走去时,一道令他怎么听怎么都觉厌恶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司郁疆循声望去,那身穿锦袍一脸高人一等模样的男子不是司空明还能是谁。 “五皇子既已来到羿王府,可要前厅喝上一杯南岭才特有的山茶?”司空明就算是笑着,眼里还是挂着阴阴的光。 “多谢二公子好意,不必了。”司郁疆倒是笑得和气,面上完全不见一丝嫌恶之态,一声“二公子”让司空明装作得体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咬牙切齿,司郁疆却是笑得十分和气。 不过他面上神情与口气虽然客气,却是在说完话后看也不多看司空明一眼便继续往寂药的方向走。 “五皇子殿下可是要去找大哥?”司空明的声音还在司郁疆身后阴阴中有着得意地响起,“只怕大哥现在忙得根本无暇招呼殿下。” 司郁疆不再答司空明的话,完全视他于无物,司空明脸上堆砌起的笑容尽褪,面色盛怒,扬起巴掌想也不想便用力挥到他身后的李一脸上,登时扇得李一往后踉跄了几步,嘴角流血,却是一句话不敢说,只敢低低埋下头。 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司空明不会注意到更不会想到他身边的一条狗此刻露出了凶煞的目光,阴狠得似想要咬死某个人才甘心。 司郁疆不是没有听到身后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心中对羿王爷相得中这样的儿子来当小王爷更加不解。 愈靠近寂药,司郁疆面上的神色就显得愈轻松自在,似乎他去的是一个能让他觉得惬意高兴的地方。 而在司郁疆心里,这个位于羿王府最僻静处的寂药是让他觉得这天下间能让他感觉到自在觉得最安心的地方,因为那儿有他在京畿永远见不到的一年四季都茵茵着的绿意,有他在任何地方都喝不到的浓香桂花茶,更重要的是那儿有他的好友他的知己,一个会给他煮茶陪他饮酒听他抒说心中愤懑与心事的知己。 他的话不多,他很安静,他一年里只有半年的时间会偶尔离开这座静寂的院子,可他总能一语就帮他拨开他心中的迷雾,他的聪颖令他叹服。 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说得出自己心底的事,也只有在他面前,他可以笑得毫无保留。 尽管羿王府很大,但是司郁疆的脚步很快,并未用很长的时间便走到了寂药的月门前,差了炎之在月门外候着,他自己入了院子。 不过今回的寂药与司郁疆以往每一次见到的寂药不一样,本该生意盎然的院子此时却是有一种颓死的味道,这使得司郁疆面上的笑意沉了下来,大步穿过院中小道,自走向那两层小楼。 此时的司季夏收拾好了冬暖故睡的那屋正将厅子收拾好了大半,听到脚步声,不由站直身朝外望去,见着司郁疆,面上并未有惊讶,反是轻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