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沉紫色的瑶琴,男子正朝司季夏与冬暖故这个方向慢慢走来,脚步轻缓,面色平静,如不知何时落到了这凡尘中来的上仙一般,白袍素净得仿佛不染一丝尘埃。 只听男子边走边不疾不徐道:“若白某再拂一曲,不知世子还有无力气将其听完?” 冬暖故虽在司季夏身后,却也清楚瞧见了那正缓缓朝他们走来、手抱瑶琴的白袍男子,蓦地拢紧双手,是他!? 在见到白拂出现的一瞬间,司季夏眼底有一道寒芒掠过,面上却不见丝毫惊诧之态,只面色平静的冷冷道:“不知琴师找在下,有何贵干?” 司季夏盯着白拂,说话时抓着机甲右臂的五指一直在上边密集的青铜枢轴上拨拧,风吹起他沾了血的斗篷往后请扬,一下一下拂在冬暖故手背上,就像是他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她的手似的。 冬暖故将双手抓拢得很是用力,眼神阴沉到了极点,白拂—— 她记得融雪与她说过的话,琴师白拂,那本当是人间天籁的琴音是他最极致的武器,可杀人无形无声。 他为何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为了那张通缉令,还是更有其他原因? 然不管他的出现有何目的,似乎他都不会是友人。 “白某出现,是来瞧瞧世子是否有被九殿下的人请去,若是没有,白某想请世子与夫人到白某舍下小坐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白拂在与司季夏还有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嘴上说着客气的话,面上却不见任何客气之态,末了还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在下忘了世子如今已不再是南蜀国的羿王府世子,白某当称世子一声‘诡公子’才是。” “琴师身处北霜国,倒是对南蜀国的事情知晓得不少。”司季夏不怒不诧,只是在听到“九皇子”三个字时眸中寒意更甚,面无表情地接话道,“至于琴师说的请在下与内子到琴师别居小坐想是不必要了,素问琴师只为贵国圣上抚琴,在下得听琴师一曲已是荣幸,琴师若看得起在下欲再抚一曲,在下又岂会不识趣?” 白拂不说话了,只是微微眯起眼将司季夏上下打量了一遍,末了竟是轻轻一笑道:“云琦这难能一遇的知己,果然与常人不同。” 司季夏沉默着,拇指紧扣着一只小小的青铜机关扣,等着随时将其扳下。 他没有听白拂说闲话的心思,却也没有急着让白拂把道让开。 “公子不受白某邀约到白某舍下一坐,莫不成想等着九殿下将两位请去当座上宾?”司季夏没有说话,白拂便接着不疾不徐道,“不过只怕届时能被九殿下请去当座上宾的只有贵夫人一人而已,至于公子——” 白拂的话点到为止,司季夏则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白拂的话还未说完他便将拇指扣着那枚青铜机关扣给扳了下来,只听机甲扣动的声音咔咔咔响起,司季夏手中的宽口剑瞬间变换为方才的十字型弩机,弩口箭簇寒光森森,等待着随时射入敌人体内。 白拂在看到司季夏手中机甲变化时,眸中有不可掩饰的惊诧闪过,“公子的机甲,让白某想到了千机老人。” “那不知阁下有否尝过淬毒冰箭的味道?”司季夏眼神沉沉冷冷。 “淬毒冰箭?寒冰箭簇,淬以剧毒,入骨即碎,摧经毁脉,曾是令江湖上下闻之色变的独门技艺,却是九年前与千机老人一同从江湖上销声匿迹,江湖中人皆以为淬毒冰箭早已在江湖上绝迹,倒不曾想——”白拂又是颇为诧异,却也不过片刻而已,只听亦赞亦叹亦惋惜道,“不曾想白某竟有能在淬毒冰箭从江湖上绝迹的九年后得以遇见,说来应当是白某的福分才是,若是可以,白某倒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淬毒冰箭究竟威力几何。” “那么——”司季夏将手中的弩机缓缓抬起,将弩机口对准白拂,白拂则是将右手按到了琴弦上。 “平安!”当白拂直起的拇指正要拨到琴弦上时,冬暖故忽然紧紧揪住了司季夏的斗篷,声音紧张轻颤不已。 她没有办法冷静,没有办法冷静地看着她的平安第三次运行内力,她不管什么淬毒冰箭,她只要她的平安好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