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的脚步停在了与镇子外边的荒郊相贴的一溜儿低矮的泥房前,这一溜儿泥房大约有二十来间,全是低低矮矮的,有些顶上盖着瓦片有些则是搭着稻草,不难瞧出这是穷苦人家所住的地方。 抑或说,这是整个水月县最为穷苦的地方。 司季夏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虽然生在水月县,但司季夏鲜少下山,就算下山,也从未在水月县里多加走动,他都是买了所需的东西后便返回山上去了,现下这个地方…… 司季夏忽然又觉得有些头疼,脑子里似隐隐有什么闪过,好像……他曾来过这个地方? “平安。”冬暖故忽然将司季夏的手抓得紧紧的,紧张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季夏的反应,瞧见他忽然间变得颇为痛楚的神情,她心里有些慌,急忙唤他道,“平安可还好?” “我没事,只是居然觉得有些头疼而已。”司季夏连忙道。 冬暖故还是不放心,她忽然间不知自己带他来这个地方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我真的没事,阿暖别担心。”见着冬暖故一脸的不放心,司季夏就会变得紧张,紧张得想要将她拥在怀里。 而现下,他不仅是想,他是真的这般做了。 只见她将冬暖故轻轻搂在怀里,用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柔声道:“阿暖别担心,别担心。” 就在这时,从那一溜儿的低矮泥房的方向传来一声男孩子惊喜的叫声:“平安大哥!阿嫂!” 男孩子这一声惊喜的大呼声,吓得司季夏连忙松开冬暖故,一脸的面红耳赤,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逮住了一样。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青布袄衣、九岁模样的男娃娃正一脸激动兴奋地朝他们跑来,朝司季夏扑来,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又蹦又跳地高兴道:“平安大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不会来了呢!” 司季夏愣住了,一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模样,看看跟前这个抱住自己又蹦又跳的男娃娃,又转头看看身旁的冬暖故,“阿暖,这……” 这是……怎么一回事? “平安大哥你怎么不理我?”男娃娃瞧见司季夏只是一副怔怔愣愣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很是失落,而又是继续高兴道,“是不是我长大了,所以平安大哥不认得我了?我是小豆子啊,平安大哥每年都会来和我一块儿玩的小豆子啊!” “小……豆子?”司季夏看着小豆子激动兴奋的脸,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关于这个名字与这张脸的记忆,可他愈是想,就觉得头愈是疼,疼得仿佛被人用钢针一下又一下地扎着一般。 冬暖故终是害怕,害怕司季夏会突然间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是以她伸出手将小豆子拉了过来,温和道:“小豆子,先别闹你平安大哥,先回去跟阿婆说平安大哥来了。” “嗯嗯!好!我这就去告诉阿婆说平安大哥和阿嫂来了!阿婆今儿一大早就在烧饭烧菜等平安大哥和阿嫂来吃了!”小豆子乐呵呵地跑向那一溜儿低矮的泥房,跑出几步后回头来朝冬暖故和司季夏用力招手大声喊道,“平安大哥和阿嫂快来快来!” “好,马上来!”冬暖故扬声应道。 可冬暖故应罢小豆子,却是不敢转头去看司季夏,只是将司季夏的手抓得紧得不能再紧,像是害怕会失去什么似的。 “小豆子与莫阿婆一起生活,平安是小豆子和莫阿婆的恩人,平安每一年立冬过后都会来看他们一回。”冬暖故轻声说着司季夏已经忘记了的事情,她极力隐忍着,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何异样。 她本是不敢将他带到这儿来,可是莫阿婆实在实在太想见到他,若是不让莫阿婆见上他一面,怕她会一直想着这个事情。 而莫阿婆已年迈,随时都有可能睡去再不会醒来。 她不忍心。 她可以代他照顾莫阿婆他们祖孙俩,可以代他将过日子所需的银两交给莫阿婆,可她始终不是他。 莫阿婆,只是想见到他还好好的而已。 “孩子叫小豆子,阿婆叫莫阿婆,是吗阿暖?”司季夏回握着冬暖故的手,声音轻柔。 他没有问冬暖故为何会知晓这些事情,没有问她为何会突然与他到这儿来,更没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