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利落地帮忙盛粥,他这边的队伍要比旁处快的多,听着她和沈兆麟的话,沉沉道:“君主无能,不能佑万民,将帅无用,不能卫家国,百姓无教,恃强而凌弱,乱矣。” 他话中有锋锐的狠意,沈元歌手上动作顿了顿,抬头去看他:“你先前,可曾遇到过类似的事?” 萧廿轻笑一声:“我会打铁,打猎,打架。你觉得呢?” 沈元歌也冲他笑笑:“那就好。” 旁边那架锅人挤的太多,沈元歌准备过去帮忙,被萧廿一把扣住了手腕:“你干什么去?” 沈元歌一愣:“我去那边搭把手。” 萧廿把她拽回身边:“不行,待在我这里,咱们两人能顶三个。” 沈元歌乖乖哦了一声,挪地更近了些,兆麟和其他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没看到这一幕。 远处有清脆招摇的金铃声响传来,打破了沸腾了满路的嘈杂人声,引去了众人的目光,一驾高大马车在旁侧青砖铺就的官道上款款驶过,锦绣幔帐随风轻摇,带过一阵奢靡气息,沈元歌皱了皱眉,这车驾她见过。 只是忙乱了脑子,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家的。 燕越楼撩开车帘,往沈元歌的方向望去,燕越斓瞥见他脸上唇边勾起的弧度,轻笑道:“猜的还挺准,输你一套麋金砂壶。” 燕越楼道:“长姐不亏,你不也看见他了。” 燕越斓手指撑着下颔:“也好,到时候一起接过来,不叫她们主仆分离。”那个叫柳淮的年轻面首就跪伏在她脚边,剥着新鲜的金橘,仔仔细细把上面的白络择掉,燕越斓看到捏着橘瓣的细白手指递到自己嘴边,突然就有些厌恶,一巴掌打掉:“酸,不吃了。” 柳淮将身子伏的更低。 马车未做停留,又缓又稳的慢慢驶远了,众人来不及唏嘘,将眼睛转回已经快凉透的粥饭上。 足四百升米,从下午到傍晚,终于行将散完,到最后,沈元歌的下巴一点一点,就要睡着了。 萧廿担心她仰倒,扶住了她的肩,往马车上挪时,沈元歌有所察觉,清醒过来,揉揉眼睛:“啊…我盹过去了?” 她两眼朦胧惺忪,鼻尖儿冻得红红的,带点憨态,可爱的让人想揉一把,萧廿紧了紧扶着她的手:“片刻而已。” 沈元歌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看了眼还没有排上队的人,又看向已经见底被搜刮到发亮的米锅,道:“那我们…回去吧。” 萧廿颔首,沈兆麟状态不大好,说想自己走走,晚些再回。 沈元歌没有阻拦,和其他人先回了。 今天没有月亮,云层压的有些低,黑蒙蒙的一片,才进房间,便起了夜风,拍的窗户呼哒呼哒一下下的响,沈元歌忙活了大半天,早已困倦的不行,蜷在被衾里听着声音,迷迷糊糊的想:抽屉风,又要下雪了。 她实在是太困,才想完这一句,神思便彻底断掉,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果然看见窗外才被扫净没几天的院子里又蒙上了一层白纱。 沈元歌心里突地一跳,转身跑回内室,拉开妆奁,把那个小玉瓶紧紧捏在手里,缓了一口气。 她坐下来,指腹在玉瓶上磨挲,触感温润,让她心神安定了下来。 待会儿还是得去西院看看。 昨天她问萧廿这药是从哪里来的,萧廿没说,只嘱咐她平常妇人若非病发千万不能轻易服用,且仅有这一颗,让她好好保管。 说来难为情,她昨天没忍住掉了一两颗水豆子,萧廿给她擦,把她画在眼睑下的那颗小米痣给抹掉了。 当时萧廿的表情:“……??” 他们都互相隐瞒了对方不少事情,没人追根究底,没人和盘托出,也不怕露出破绽,只是心照不宣的相处,一日日反倒变得更亲密。 因为他们都放心彼此,也知道隐瞒不是为了伤害,对于没有凭靠如履薄冰的人而言,这点就够了。 沈元歌慢慢转着手里的玉瓶,发现瓶底好像有细细的凸起,遂将瓶身翻转过来,看见底部雕了两个字:“萧林。” 沈元歌眉锋微微蹙起,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儿时的沈元歌和其他孩子一样,喜欢缠着母亲给自己讲故事,她知道的很多,诗书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