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笑道:“这些事圣上都考虑过了,军营事务庞杂,且肃杀气重,将军的伤的确不宜劳心劳力,是以还未应允现任长官告老还乡,只先挂个名儿,营中事宜暂且交予燕陈两位将军料理,待到明年秋重新编军时再全盘交予将军,将军不必担心。” 后路堵得严实,这是下了死令要让他留在京城了。 萧廿眉锋微沉,元歌那边怎么办? 李元心里也嘀咕,先前太子有意让他前往戍边,这头回来圣上就下了这么一道旨,父子俩倒像是对上了。 不过他就是个传话的,这事他可管不了,李元将圣旨合起,往前一递,向他道:“将军,您看…” 萧廿回神,将圣旨接在手中,俯首道:“臣燕崇接旨。” 这一道旨意接下来,他便知道,以后京中再无萧廿,只有燕崇了。 第79章 李元走后,他站起身,目光转到那杆长.枪上,微微定住了。 亮银枪身长八尺,精钢混金,鹰首吞刃,无处不透着杀伐寒气,燕崇走上前,慢慢抬起手。 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右手稳稳握住了枪身,左手却仍然不听使唤,手指无法屈伸,他试着单手往上提,失败了。 即便提的起来,也不可能只用一只手提着八尺长.枪上阵杀敌。 好像从萧廿这个名字成为往事开始,他曾经使的出神入化的萧家枪术也离他而去了。 燕崇将手松开,房中没有燃炭火,一股寒凉之气顺着脊骨窜上来,他肺腑一阵疼痛,掩唇咳了两声,吩咐道:“来人,去沈府。” 燕崇到沈府时已经将近正午,沈元歌和春菱在厨房里团饽饽,见到他来,沈元歌放下手里的东西,唤了声萧廿,迎出去道:“这么早就来了,还没用午膳吧?在这里吃。” 燕崇笑笑,伸手抹去她脸上沾的一点面粉:“兆麟和姥姥呢?” 沈元歌道:“兆麟去衙署了,姥姥在西院,我领你过去。” 燕崇道:“门丁能带路的,你忙完再过去便是,也免得来回跑。” 沈元歌回头看了眼灶火:“也好。” 燕崇揉揉她的头发,随下人到西院去了。 他依长辈之礼拜见过了甄母,道:“除了商议婚期,晚辈此次来,还有一事想要拜托姥姥。” 甄母道:“你说。” 燕崇看了眼左右。 甄母会意,让房中侍从都退下去,带房门关上,燕崇道:“皇上登基之后,曾有意认元歌为义女,册她郡主之位,姥姥可知悉此事?” 甄母面色一顿:“她未曾跟我提过。” 燕崇道:“那晚辈便说了,本是陈年旧事,还望姥姥听过之后,切莫情绪过激。”见甄母点头,他便将几年前燕越斓入京时对沈元歌说过的那几句话告诉了她,甄母勃然大怒,“她竟对元歌说这种话?那个阴毒的女人,景雯母女哪里对不住她,未免太过分了!” “姥姥息怒。”燕崇忙倾了一盏温茶,侍她服下,才道:“这原是甄家之事,我同元歌尚未成亲,本不该越俎代庖,只是身世俨然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先前皇上在甘宁初见元歌时,险些将她认作她的母亲,在北疆又下了那道旨意,他虽未提同她母亲的过往,但元歌时时存着这种疑心,所谓圣恩,对元歌而言只会是折磨。” 甄母一怔,旋即肃然道:“她母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燕崇道:“如今皇上加封郡主的旨意悬而未决,晚辈便直言了,窃以为事实如何对元歌而言固然重要,但最要紧的,是要让她真的相信自己是沈大人的女儿,而非陛下…”他未说下去,转了话锋,“元歌惯来情不言表,她其实真的十分在意这件事情,姥姥是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他看的出来,沈元歌是想尽力忘记这件事的,可外人总是三番两次地提醒她,莫说他一时半会离不开京城,必须把这根毒刺连根拔起。 甄母紧紧扣住座椅的扶手,道:“老身知道了。” 两人说完才不久,春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老夫人,将军,午膳备好了。” 房门打开,燕崇走出来,沈元歌就站在外面,上前道:“你们说什么呢?还把人都遣出来。” 燕崇牵住她的手,握了握:“说咱们的婚事,不给旁人听。” 沈元歌噗嗤轻笑了一声,同他一块进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