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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妹行了一礼,邀请平商人坐下。

    “温姑娘,您这便不够意思啦!”平商人撩起衣摆,边落座边责怪大妹,道,“上次分别时,鄙人是怎么说来着?请您日后到了京城,务必要来找鄙人,好让鄙人尽尽地主之谊,鄙人当初可是把地址都留给您了,可是您呢?”平商人哼哼两声,不满道,“要不是今儿个在这里相见,鄙人还不知您已经来到上京。”

    当初不过萍水之交,想不到这位姓平的商人竟然还记着自己,大妹略感羞愧,抱歉地笑笑。

    没一会儿,小二端了面过来,平商人见大妹有些尴尬,便不再提此事,转口说道:“这个店铺虽小,臊子面却正宗得很,温姑娘也很懂吃嘛!”接着回头,让小二整几道小菜,端一壶酒上来。

    平商人兴致好,大妹也陪着喝了几杯,到结账的时候,大妹为表示歉意,准备掏钱,被平商人拦住,责备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小娘们请吃请喝,传出去还怎么见人?砸我们店的招牌!”不由分说掏了一钱重的银子。

    得知大妹在上京已经有房子,平商人询问了地址,打算改日再送拜帖登门拜访,就在岔路口与大妹告别。

    温家隔壁原本是个待出售的宅子,前几天被人买下之后,前前后后进出好多大夫,温秀才碰到过好几回,不由揣测隔壁是不是搬进来病秧子,直到后来二妹碰到苏慕亭,才知道好巧不好,金针娘娘就住在隔壁。

    温秀才再也按捺不住,既然劝不动大妹,索性自己咬咬牙,克扣几天的饭钱菜钱,又将往日的积蓄凑一凑,再问二妹借些,去药铺买了枝拇指粗的野人参,打算去隔壁探望金针娘娘。

    温秀才本来趁着大妹白天不在家去的,还叮嘱二妹守好口风,不能让大妹知道,事有不巧,温秀才前脚刚踏出温家大门,后脚就碰见大妹回家拿顶针,将他拦在门口处。

    往日里,温秀才不大在意衣着,只洁净大方即可,今日竟翻出二妹给他做的香云罗料子的直裰,想到温秀才初来上京不久,无亲友可以走访,大妹遂多嘴问了一句:“爹要去哪里?”

    毕竟是不会撒谎的人,温秀才支支吾吾讲不出话,憋得耳根子都红了。

    大妹见他眼珠子往隔壁瞥,便明白了,默默拉温秀才进屋,关上大门,这才轻声道:“劳累爹爹为女儿考虑这些,不过眼下还是以瑞瑞的学业为紧,国子监暂时进不去,爹您受累些,有空的时候多教教瑞瑞识文断字。”

    温秀才擦了把额头,着急地与大妹嘀咕:“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我看你没有再嫁人的心思,难道当一辈子默默无闻的绣娘不成?在别人手底下做事,总归不安心,若是能够继承金银绣庄,起码后半辈子无忧。”

    大妹正色道:“苏姑娘之所以对绣庄志在必得,是因为绣庄是她的尊严,是她能在苏家人面前抬头的底气,我什么都不缺,若只为了糊口,做绣娘与做庄主有何区别?”

    温秀才反驳不了她,只能讷讷坚持:“肯定是有区别的。”

    大妹叹了一气,“能让后人记住的,不是生前得到什么,而是死后能留下什么。既然做了绣娘,最重要的自然是绣技一事,至于其他,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东西。”

    看了无奈的温秀才一眼,知道他不会再去隔壁添乱,大妹去房里拿了金针,又回金银绣庄。

    劝和

    人们皆说:将死之人,身上会散发出腐烂之气,引得乌鸦成群站在屋檐上窥觑。

    金针娘娘从躺椅上半直起身,眯着眼睛打量一圈周遭,并未看见乌鸦影子,倒有几只吃得肚圆身重的小麻雀在地上蹦跶觅食。金针娘娘手一软,干瘦的身子又陷入躺椅之中,笑了笑:定是这馥郁的花香掩盖了垂死气息。

    宅子前主人爱花,尤以栀子花为甚,房前屋后,大半都是此植物,每到开花时节,闭上眼睛,如置身于瑶台仙境一般。栀子花瓣洁白似雪如玉,香气却浓郁非常,能醉人。金针娘娘怡然阖上眼睛。

    院内有一棵上百年树龄的梧桐,每片叶子都有手掌大,枝枝叶叶层层叠叠覆盖,遮挡住半片天空,躺椅就放在大树之下,华盖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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