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潘毓那晚回去以后,他倒没再纠缠武思芳,一是武思芳确实很忙,第二天上午就上定州去了,从北边过来的一批瓷器在路上出了问题,两下里说不清楚,要她去解决. 二是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下,他不好再增加负担给她,他也需要好好想想,争取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有时候实在想地紧了,也不使唤人去打探,只等到晚上偷偷溜过去看看她回来没,然后再返回别院。 日子开始不紧不慢地从思念中悄悄溜过去了,潘毓试着静下心来,开始做做自己的要紧事,顺便出去逛逛金流城,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当然也认识了一些朋友,这些所谓的朋友绝大多数是武思芳怕他一人无聊,前些日子就特意嘱咐了贺兰敏君的。贺兰先是打发自己的正夫来看潘毓,两下里交流,胡汉有差,刚开始很难说到一起,慢慢地,贺兰的几个侧侍也开始与潘毓有了来往,最初是他们听闻武大娶的是京都貌美如花的郎君, 便忍不住颠颠儿的跑来武家别院一探究竟。到了后来,就熟络了,有时候也会相邀在一起去瓦子里听听书评,或者观赏一下胡腾舞什么的。 贺兰敏君的几个男人,从正夫到侧侍,清一色金流城胡人的打扮,窄身长袍宽裆小口裤,梳着长长的辫子,一根或者两根,又或者好几根,左耳上戴着大大的耳环,有的耳环下面繁复的宝石琉璃坠子甚至都垂到了肩上,让潘毓觉得那就是耳朵上挂了个大圈儿,啰嗦冗长,让人难以适应。 进了三伏天,金流城里不下雨的时候,感觉那地面上都能蒸出烟来,别院角门上的狗成日躲在大树荫底下,还伸长了舌头,使劲地“哈哈”,见了主子都不摇尾巴了,潘毓打这门上进来,浑身已然被汗浸透,小厮打了井水,他也不管不顾,直接拎过来就往头上浇,一瞬间畅快无比。正在这时,掌事跑过来说贺兰大娘子家的小爷等候多时了,他应了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换了一件广袖纱袍,一脚踏进了大厅。 梨木交椅上坐着的年轻男子看见潘毓,刷的一下收了折扇,起身作个长揖:“哥哥教我好等,这样的天气,不在金窝里待着,还跑出去做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贺兰敏君的侧侍李氏,因为是汉族人,因此又与潘毓走的格外近些。 潘毓淡淡道:“有事出门而已。不知贤弟找我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么?我前些日子在园子里种了些波斯菜,没想到竟长成了,特意给你送来些,尝尝鲜。”李氏眨着一双桃花眼,朝潘毓笑道。 “劳你费心。”潘毓招呼掌事端了些金流城里比较稀欠的瓜果招待李氏,大厅里摆着窖里起出来的冰块,冒着丝丝冷气,让人惬意无比。 李氏不由得叹了叹,“哥哥真是好福气,金流城里的独一份儿,成日里锦衣玉食也就罢了,只怕这屋里的冰一块就值一两银子呢。” “贤弟说笑了。”潘毓有些尴尬,武思芳待他自是不必说的,供给别院的花销不比大宅的差,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从不吝啬,就怕怠慢了他。如此说来,武思芳确实对他很用心,可惜总是见不到面,一想到这层,面上不由一黯。 李氏看在眼里,会心一笑:“咱们兄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武家娘子对哥哥的这份心意全金流再挑不出第二个来,哥哥虽是独宠,也该小心留意,女人么,保不齐就遇上新鲜的了,即便娘子身边只你一人,但也要为将来打算才是,若是自己今后能有个一女半儿的,有了盼头,那心才能往肚子里放呢。” 潘毓不由蹙了蹙眉,李氏说的也有点道理,话糙理不糙。 李氏见他似乎听进去了,又接着劝道:“旁的不说,要讨得妻主的欢心,就该多想想她的喜好才是,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我自打遇到哥哥,就总见你还是汉族人的打扮,这样似乎不妥呢,你可曾见过你家妻主也是这般穿着么?那头发不能再束着了,该辫起来才是。” “..….我不习惯。”潘毓不以为然。 李氏唇角微勾,“那就换个想法,告诉你个巧宗儿,哥哥若是梳了辫子,到晚间服侍妻主的时候,可就用得上了……” 潘毓听了这话,面上虽然尴尬,心里不免好奇,却仍是摆个正经的样子淡淡说道:“我家妻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