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禾理解她作为栖梧山庄暗卫的立场,却不能认同他的做法。即便是挑明说了,两人依旧是竖起隔阂,渐行渐远。 可其实能渐行渐远也是好的,至少她的难过不会显露到让旁人都担忧的份上,也不会再觉得受了背叛,撕心煎熬。 今日的事,慕禾原本站在马车下思量,就是打定的这个主意。 温珩缠着她不放手,自打见面起一贯而来的举措,若说她瞧不出来点端倪是骗人的,女子在这事上往往敏感,她对温珩的性子又把持得清楚。 她只是心里头放不下两年的郁结,放不下那说没就没了的孩子。 两年之前的婚姻落得这样的结局,双方之间必定是有过错的。她心里添了伤痕,还是陈旧了两年,早已灰败凄冷的伤痕,再跨不过那个坎…… 慕禾眯着眼靠在马车的窗边打盹,忽而又想起在钦州山脚下的村落时遇见温珩的光景,那个时候他一身的伤,端的是半分的反抗力道都没有,却能满眸承载欢喜,朝着她这个险些要了他命的人扑过来。 他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 为何一时八面玲珑,冷漠如冰,心眼里不晓得揣着些什么,一时又似个孩子,半点不记仇,只想着往她身上缠。 温珩道车上不便,要到地方了才肯开口解释。慕禾心中明白他九成九是为了拖延,可嘴长在他身上,她人已经坐到了车上,也没了辙,左右他答应开口已经算不错的了。 到了内地的一个小镇,慕禾坐到马车前面去些给车夫指路,好能顺当的找到九龄在的院子。 温珩对自己倒是做得绝,他明知道她是不愿意带他的,却在她上车之后,屏退了郭砾,换了个寻常马夫。说得冠冕堂皇,真等到马车动的时候,原地等待的军队没一个跟了上来。 重伤到走动都难的境况,他偏偏不带一兵一卒,就这么跟着她出来了,着实有些不将自个身上那个大窟窿当伤看了。 马夫轻轻的“吁”了一声,停了马车。 慕禾坐在驾座边上,回睨了温珩一眼,“到地儿了,你是打算现下这么摊牌说,还是要如何?” 窗边的阳光漫下来,温珩的面色瞧起来白得近乎透明,听得她开口,才缓缓的睁了下眼,眸子里濛濛的,神情有些倦。帘子已经被慕禾挑开,马夫走远了些,是慕禾的吩咐,空荡荡的街道上近处就他们两者,大片大片的阳光落着,颇有些刺目。 温珩神情一动,忽而低声道,”我方才做了个噩梦。” 慕禾举着帘子没动,乌黑的眸子就那么不近不远的瞅着他。 “梦到你十六岁那年的光景,不同的是,在梦里你嫁给了林立。” 慕禾嘴角牵动了一下,“你这个梦倒是很蹊跷。” “是很蹊跷,就算是做梦,也不想要再体验第二回。”温珩附和着笑笑,依旧端着一副无害的模样,眸光温柔得若化了一汪的水,眸底却是漆黑幽定的一片,望不见尽头,“幸得,他已经死了。” 一句不咸不淡,五月的天,当头的烈日下,却让慕禾经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皱着眉半天没能道出一句话来。 慕禾没扶,温珩自个下了马车,微凉的指轻轻握住她的手,莫名有种不可置否的力道,”两年前的事有许多,我可以慢慢跟你说,但现在身子熬不住,只能说一些。这些日子我哪儿也不去,在你身边留着,时间很多,可以慢慢同你讲。” 慕禾道,“我何时说过要留你在我身边了?” 温珩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牵着她自顾自的往屋里面走,“你知道罢,我其实不当这个丞相也没所谓的,没有你,什么都没所谓了。要杀我的人是温辰,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实权了,他的人都被我掏空了,所以就只能借着战争混乱,唆使两个往日的幕僚来暗杀我。” 慕禾心中冒出一丝怪异之感,被他大力牵着往屋内拖更是莫名,偏过头看他的神情,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你怎么了?” 温珩拉开门,在门前站定了一会,回过头来时已经含了笑,似是觉得她问得更莫名,“什么怎么了?” 慕禾仔细的瞅着他的眉眼,依旧温存若浸着月光,却像是禁锢了涌动的墨黑,再透不进一丝光彩来。 她微微的叹息一声,“温珩,那只是梦。” 院中飞来一尾碟,蹁跹停落在门扉雕花之上,像是被迷了眼,被那花以假乱了真。 “我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妻了,这才是现实。你如今有未婚妻,就是当下的祁容公主。”慕禾说完,温珩面色一白,久久都没有接话,望着门扉上的花刻出神。 揉了揉眉心,慕禾再度理清了下思路,才接着问,”你说温辰要杀你?你是他的儿子他为什么要杀你?”一顿,才想起来从她带着温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