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着晚归的未眠者,流淌出喧嚣又嘈杂的声音,举首远望之,飘然若流星。 作家举着啤酒罐问:“你们有没有读过北岛的一首诗?” “滚一边儿去。” 小白带着笑意道:“你什么梦破碎了?” 女房东看了作家一眼。 作家仍然带着傻兮兮的,局促又讪意的笑,含糊不清地说:“梦嘛。” 富二代说:“行了你,大好的日子又发酸,讨不讨人嫌呢你。” 作家已经看透了富二代这刀子嘴的本质,依旧大着胆子说:“怎么着,我生日,我还不能悼念悼念我破碎的梦吗?早点悼念早点了,双喜临门嘛。” 他说完,又喝了一口啤酒,辣得眼红鼻子酸的。 “你真好,”他说:“我下辈子也想当个富二代。” 富二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不依不饶:“或者当个房东也行,像小夏这样的。” 女房东道:“行呀,下辈子你当房东,我当作家,或者这辈子也行,你把你脑子里的东西给我,我把我房子给你,我这辈子还没写过书呢。” 富二代笑了,隔着雾蒙蒙的白色,看着她。她缺什么,爱什么,要什么,恨什么,心里都像明镜似的,一颦一笑,骂人也是可爱的,他看着她,不知道什么叫含情脉脉。 直到高中生的眼刀让他额前一凉,富二代才咳了一声,耳根一红,赶紧地把面前的烤串拿起来,没心没肺地接话道:“就是,当富二代真那么好,你还能遇见我?” 作家问:“那你到底为什么来江尧啊?” “跟家里吵架呗。” “为什么跟家里吵架啊?他们不给你钱?” “你有病吧,”富二代道:“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作家还挺诚实:“因为我没钱嘛。” 富二代想起来之前的对话,问小白:“诶,咱们上次去西海那边儿吃的菜,你觉得有味儿吗?” 小白回想了一下,道:“凉菜有味。” “瞧,”富二代说:“大家都是一样的,没味的东西,多少钱也没味,今天这烤腰子有味儿,大家吃的开开心心的,这不是一样的吗。” 作家真想说,不一样,你个王八犊子,你懂什么呀,这太不一样了。 烧烤的架子就在店口,噼里啪啦的,烧起来,火星蹿在半空。 作家举杯:“来来来,腰子有味,大家腰子日快乐。” 小白笑了:“生日快乐。” 富二代也把被子举得高高的:“快乐快乐。” 大家都把眼睛看向高中生,高中生硬着头皮,开了金口:“快乐。” “来,”女房东道:“给大家背首诗听听。” 高中生会背什么诗,他语文书都掉了。 他咳了一声,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干巴巴地背了一句:“举杯邀明月。” 作家捧场:“好好好,这句好。” “我也背一句,”富二代弯了弯眼睛,念咒似的:“我的心疼痛我感到昏昏欲睡麻木不仁好像是饮过毒鸩又像是刚刚吞服过鸦片开始沉向列斯的忘川。这并非我对你的福气有所妒嫉而是你的欢乐使我过度欣喜——my heart aches and a drowsy numbness pains my ……” “停停停停停,”女房东道:“什么玩意,别念了,干杯干杯。” 富二代哈哈大笑,简直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说:“away!away!” 作家也觉得这一刻充满了激情:“in such an ecstasy![ 和上文都出自济慈 《夜莺颂》]” 杯子碰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依然是富二代开车,小白、女房东跟她小心肝儿坐后面,作家坐在副驾驶。 女房东本来准备把陶梦媛的礼物在无锡印象里送给他,谁想到在路边摊吃了饭,她怕这么金贵的东西弄油了,放在车上没敢拿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