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想的出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哪个居委会有人?去李阿姨家里把人拽出来,难得人家就会给你好脸色? 作家把话咽了回去。 高中生不习惯告状,这也是女房东的习惯。明明平时是最不爱看她息事宁人、逆来顺受的样子,难得有个人出来撑腰,他也早就开不了口了,只能攥着拳,局促地拿骨节摩擦地铺上的布料。 他恨自己的笨嘴拙舌,半天,还是小白出来打了圆场:“本来也还有一部分人家没弄好,章奶奶家也没修,明天电工还要再来的,你今晚去找人要什么说法?” 作家忙道:“是啊是啊傅哥,去年冬天断电,我们家也是最后才修的,我看这个地铺也挺凉快的,咱们将就一晚也行。” 小白说:“你要是嫌热,就打车去市里找酒店,明天修好了再回来。” 富二代没吭声,站在黑咕隆咚的门口。 作家离他最近,隐隐地能感受到富二代的气息在不耐烦的边缘,动都不敢动,半晌,他听见“咕咚”一声,——富二代把鞋子一丢,打开手机手电,不爽地问:“哪儿还有垫子?” 小白笑了,道:“我去拿。” 夜半。 “知了知了知了!知知知了了了!!” “老子去把这些蝉一把火烧死!” “傅哥冷静,”作家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富二代四仰八叉地躺在冷硬的地铺上,发牢骚道:“这他妈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小白笑了一声:“区别大了。” 月光满室,地板莹亮,热烘烘的夏夜,只有风吹过才能带来一丝凉爽,蚊香的一点橘黄微弱地闪着,富二代一侧脸,就能看见旁边笔直笔直的高中生,和毛绒绒的作家。 富二代第一次睡地铺,还是四人大通铺,屋内没有空调,屋外虫鸣不断,他腿伸开,就得踢到旁边的人,稍微动一动还要出汗,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开始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老子睡中间?” 作家弯弯眼睛一笑:“防止你半夜跳起来杀人。” 富二代:“……” 他看了看作家,问:“你是自然卷?” 作家摸摸脑袋:“不是,只是发尾干枯。” “你为什么那么穷?” 作家深沉地道:“我睡不着时,也会思考这个问题。” “思考出答案了吗?” “还没有。” 富二代辗转反侧,百无聊赖,又开始躺尸,直挺挺地盯着天花板,看见天花板,就想起二楼,想起二楼,就想起女房东。 夜风吹拂,虫鸣躁动,白月满地,富二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是小夏在就好了,我肯定有法子说服她跟咱们一起打地铺。我就能……” 一旁的高中生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富二代撇撇嘴,道:“我说说还不行吗。” “不行。” “还好小夏不在,”小白在最那边说:“这么热的天停电,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富二代闻言大怒,隔着高中生,伸长胳膊要打他:“你妈的,说到小夏你就醒了?!就你温柔?就你体贴?要是小夏在,老子铁定带她出去住花园酒店,五千块钱一张床,用得着你?!” 他张牙舞爪,高中生烦躁得很:“热死了,别贴这么近!” 富二代冷哼一声,作家扯了扯富二代的裤衩角。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