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大爷,动不动就发脾气,也朝我砸过东西呢,您别怕,往后呀,咱们少搭理他。” 吕阿姨心有余悸,仍然生怕自己给儿子得罪了人,半晌,委屈地辩解道:“这鸡蛋是好东西,煮在你们汤里,也没坏处,刚好你们汤沸了,我想着放下去一块煮了省得重新烧水,浪费煤气……你们城里是不是都不吃鸡蛋了?” 女房东哭笑不得,耐心地道:“阿姨,你仔细闻闻这个蛋。这个味道不是正常鸡蛋,有这个味道的蛋都不能再吃了,吃了会吃坏身体的,以后您也别吃了!” 吕阿姨闻了又闻,满脸通红地说:“这怎么能是坏的呢,我放冰箱里了,也没放几天呀,是沾了点剩菜味吧……” “阿姨,鸡蛋煮熟以后二十四小时就最好不要吃了,您下次吃几个煮几个,放几天的熟鸡蛋致癌的!” 吕阿姨低着头说:“我给小吕他爹煮的,结果他都没吃……这好好的鸡蛋,我也舍不得倒……唉,是我不好,我不好,还把人家的牛肉搞坏了,那么一大锅牛肉,得多少钱……” 女房东趁手把那碗发馊的鸡蛋拿了过来。 她说:“阿姨,叔叔身体现在怎么样了?不是眼科手术吗?怎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说到老伴的身体,吕阿姨愁苦起来,粗糙的手抹着眼睛,被女房东扶着往沙发上走,可算把鸡蛋抛到脑后了。 “说是说眼睛坏了,人家医院说他的喉咙也不行了,我也听不懂,我也不知道,唉……老头子命苦,我儿子也命苦……” 吕阿姨说着说着便没忍住哭了起来,坐在沙发上,宽壮的肩膀伤心地下埋,从女房东这个角度看过去,深色的袜子外面,吕阿姨穿着一双边沿已经破了的运动鞋。 虽然差了辈,但是女房东确实想起了自己的奶奶,想起了很早很早的时候,她们一家五口住的阴湿的地下室。 想起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奶奶穿了一年又一年的粗糙的棉鞋。 女房东问:“医生联系好了吗?” 吕阿姨仍然哭,边哭边摇头:“小吕要找好医生,可是这么紧急,好医生都叫人家占完了,床位也不好找,做完眼睛的手术,眼科也要赶人了……” “别急,阿姨你别急,”女房东把手放在阿姨肩上,劝慰道:“吕哥他在江尧这么多年,肯定认识些人,肯定能找到好医生的,实在不行,我叫我们居委帮忙找找人,我们居委认识很多厉害医生的,不着急。您别哭了,我给您煮点吃的,对了,您来江尧这么久,江尧烧粉吃过吗?我带您去吃咱们这儿最有名的烧粉,然后一块儿去看看叔叔。” “不麻烦不麻烦,”吕阿姨连忙擦一把脸,拉着她的手道:“等会儿小吕要来接我,不麻烦你,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哎呀……这,……哎呀,谢谢你呀,小王姑娘,我现在可以想象到,你平时有多照顾我儿子了!我……我这,还把你们的牛肉给……” 吕阿姨又感动,又欣喜,又自责,又难过,百感交集,攥着女房东的手,语无伦次。 女房东笑道:“哎呀!阿姨,别再想那锅牛肉了!是他不好!浪费粮食!我回头批评他!” 眼前这个小丫头,虽然面相比昨天那个小陶老师苦了点,手……好像也不旺夫。 没编制,没工作,没学历。 但是实在是贴心得很,说起话来,神采飞扬。 这房子过几年拆迁,铁定不少钱。 又年轻,又持家,模样也端正。 吕阿姨越看越欢喜。 她攥着女房东的手,激动得眼睛亮闪闪的,忍不住问:“小姑娘,多大了?有没有谈对象?家里几口人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