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鲸鱼。” 看着眼前人狼狈的模样,怀澈澈的心里不可能不复杂。 毕竟从怀澈澈见到萧经瑜的第一眼,他虽然只是在一个小酒吧的舞台上卖唱,但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却是一股不折的傲气,让他整个人坐在灯光暗淡的酒吧里,仍然发着光。 那时的怀澈澈还没见过这种人,打工也打得这么趾高气昂,便自然而然地对他产生些许好奇,跟旁边的酒保打听,得到一句“他可傲了”的评价。 后来在相处中,这句评价得到了无数次印证,怀澈澈知道他很穷,但萧经瑜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贫穷所带来的畏缩与吃力,哪怕是在小四川做服务员的时候,也总是云淡风轻,有时候她请室友去吃饭,顺便看看他,他总说这家店客人不多,很轻松。 “……过去了?” 萧经瑜看着眼前人,好像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叫过去了,你是说我们过去了吗?” “难道没有吗?”怀澈澈也看着他,平静地反问。 那些年,他们都是情窦初开。 怀澈澈从小到大经常被男生追着跑,但却没喜欢过谁,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就是萧经瑜。 她喜欢萧经瑜身上那股穷且志坚的骨气,觉得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清高,他脱俗,他不是池中物,拥有不坠青云之志。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为另一个人,像面对萧经瑜时这样心动了。 所以明明他们不是恋人关系,明明萧经瑜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正面的回应,怀澈澈嘴上也说又不是男女朋友,她随时可以去找其他人,实际上却是被自己禁锢,在原地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了里面。 她那时候觉得这就是爱,爱就是隐忍不发,悄无声息甚至关心则乱的,这就是爱唯一的模样,就像是她爸对她一样。 可能男人都是这样吧,不善于表达。 那个时候的怀澈澈这么想。 直至两年前和霍修结了婚,另一个男人强行地打开她封闭的自我,走了进来,用他所有的隐忍,耐心,和爱告诉她,爱不是那样的。 他不怕疼地把她这颗仙人掌高高地捧起,放到了凌驾于自己之上的位置,甚至不舍得对她说不好,一点点用时间和心血把她所有的刺软化下来。 好到怀澈澈有时候都想良心发现地劝他一句,你太辛苦了,不要这么完美也可以的。 终于,在那个万籁俱寂的除夕夜,他向她说出了第一句“不要”。 当时,他凝视着她,等待着她,顶灯的光落不进他的眼底,让他整个人当下的神色看起来无比落寞,好像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让人为难的话,做了一件不可为之的事,却在情绪使然下仍旧不得不说,不得不做。 怀澈澈终于感觉到霍修那副完美的表壳下,汹涌的血液和灵魂,和她碰撞到一起。 她不知道他心里得有多么煎熬,才使得情绪终于外露出来。 只知道他即便在情绪下说出来的话,仍旧措辞温和谦卑,仍旧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就像是他们相处的所有时光。 一字不提爱,无处不离爱。 爱也许确实不用说,但一定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如果一个人的爱根本让你感觉不到,甚至经常会在心里说出‘他没有喜欢过我’这种丧气话,永远不安不适,让你变得胆小怯懦—— 那这样的爱,不如不要。 这是霍修花了两年时间,用他的爱一点一点教会她的。 “我喜欢你的时候才十八岁,”怀澈澈说:“但是鲸鱼,人不可能永远都十八岁的。” 她的语气语态都很平和冷静,没有泄愤的意思,更多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在萧经瑜听来,却是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想要与他割席的冷酷。 他喉头一紧,上眼皮在微微发抖,连带着睫毛开始不住轻颤,却仍旧死死地盯着怀澈澈,想要看清楚这一刻她的眼神和表情,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伪装的痕迹。 “是因为霍修吗?” 但没有。 怀澈澈的眼底没有任何伪装神色,甚至那几分让他陌生的从容与坦然,让萧经瑜在恍惚间,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情绪借着酒精卷土重来,巨大的无力感让他开始变得急切:“你是不是爱上霍修了,所以明明之前几个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现在急着要我出局了,就一个接一个地给我打,问我回来了没有——”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