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抬腿,卢少华又急急道,“小夏!当年之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浅夏转回头看他,眸光清冷,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小夏,你,多说无益,你早晚都是要回京的。记得转告你母亲,小心小月家的人,还有你,也一定要小心他们。” 小月家的人? 浅夏的眸子一眯,小月?肖?当即神色不动,只是眼神四处扫了扫,很显然,卢少华这是担心这里也有皇上的眼线,万一将他的话给听了去,岂非是给自己和母亲带来了灾祸? “你放心。不过是一个婢女,生不出什么大浪来的。” 卢少华听她如此回复,便知她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当即笑了笑,“那便好,那便好。” 次日,卢少华还是被套上了囚服,押到了菜市场。 其实,浅夏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处斩卢少华的,毕竟他也是朝廷命官,这从下狱,到最后的判决下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天左右的功夫,这在处斩官员上,还真是首次听闻,竟然是如此迅速。 当然,浅夏大概也猜到了缘由,铁定是桑丘子睿将自己身中碎心蛊一事,特意透过某种渠道,让皇上听闻了此事,并且,还在卢少华的府中,搜出了这一类的药,皇上自然是会震怒了! 梅家,皇上暂时是不会动的,因为他还要借着梅家,来平衡后宫的势力,平衡朝堂的势力,所以,这倒霉的,自然就只能是这一个卢少华了! 卢少华自己似乎是也猜出了几分的圣意,所以在得知自己被判了斩刑之后,也不过是难过了那么一会儿之后,便灰心丧气了。 浅夏身着一袭白衣,此刻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的忧郁气质。 卢少华跪在了行刑台上,看到浅夏面覆白纱,款款向自己走来的时候,竟然是流着眼泪笑了出来。 卢府上下,一个出来为他送行的人也没有! 老夫人身体不好,年纪大了,他可以理解,可是没想到,自己宠爱了多年的靳氏也未曾出来相送,自己的女儿、儿子,竟然是一个人影儿也不见。 “喝了他吧,喝了这碗酒,走在黄泉路上,也就不会害怕了。”浅夏的声音不大,轻轻浅浅,不见多少悲意,反倒是透着一股子洒脱之意。 卢少华点点头,“好!好!” 手被锁着,浅夏亲手将碗捧到了卢少华的嘴前,再慢慢地倾斜着手中的碗,不多时,便已饮了三大碗! 今日的监斩官,自然是方刺史! 周围的百姓、官吏们见此,无不摇头轻叹。卢少华风光时,他的儿女妾室,是何等的哄着这个少尹大人?如今他落难了,竟然是连个丫环,都未曾出来相送。 “这是谁呀?瞧这样子,不像是卢家的人哪?” “唉!你不知道,这原本是卢府的嫡长女,卢浅夏,后来不知何故,被卢少华给赶出了族谱,跟着他和离的妻子一起回了京城,听说现在这姑娘姓云,是云家的小姐。这次是听说卢少华出事了,特意回来相送的。” “是么?难得她倒是孝顺!” “可不是嘛!我听说,这云小姐十日前便来了允州,日日到酒楼里订了最好的饭菜,再亲自送到了死牢里。一个姑娘家,丝毫不觉得这牢房里头晦气,对于这个不尽职责的父亲,似乎是也没有半句怨言呢。” “是呀,我表哥的小舅子就在牢房里当差,听说不仅仅是给他送饭送菜,还给他送了衣裳和热水呢。你们没瞧见如今这卢少华虽然是身着囚服,可是这周身都是干干净净的?” “听说是这云小姐特意央了方大人,未曾让他游街,算是给了他最后的一份儿体面,好让他干净地上路呢。” “啧啧,这卢少华的官儿当的不怎么样,倒是有个好女儿!” “什么好女儿?都说了人家都不姓卢了!这若不是念在了他是生父的份儿上,人家何至于大老远地跑来这里?” “这倒是个好姑娘呀,也不知当初那卢少华怎么就瞎了狗眼,将人家给撵出去了?”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未曾刻意地掩饰什么,自然是时不时地有一两句飘到了卢少华的耳中。 他苦笑一声,看着浅夏用一方干净的帕子将他嘴边的酒渍擦拭干净了,才低声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善待我,也便是因为这个吧?” 浅夏丝毫不避讳地迎上了他的眼睛,“我说过,你到底也是我的生父,再则,你死了,我不能让人再有了置喙母亲的把柄。” 卢少华嘿嘿一笑,“说的对!我这一生,将你们母女给坑的不轻。到了,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可也晚了!我知道,你从心底里头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小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