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他那么爱哭,会不会把别人吓走?” 身旁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柳启翰朝俞璧看去,随着她的轻言细语,那双麻木黯淡的眼眸渐渐亮起光彩,她涣散的视线对着空无一物的车库通道,像是在透过虚无看着很远的地方。 “他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出生的,三个月前是他的二十岁生日……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有人会陪他过生日吗?我总是答应他明年一定陪他过生日,每一年都是明年,永远都是明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他心那么软,见不得弱者被欺负,就算自己没有能力也要挺身而出,他小的时候总说,长大后要像爸爸妈妈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为民除害的人……他现在还是这么想吗?” 俞璧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发红的眼眶中也开始闪动水光。 柳启翰压住胸腔中的疼痛,启动汽车引擎,将车慢慢开出车位。 “会的。”他轻声说:“……他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黑色的轿车慢慢驶向a出口,一辆白色的大保姆车迎面驶来,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俞璧从打开的车窗里看见一张俊秀精致的脸。 “非——!”她激动到声音破音,连名字都没有完整喊出,保姆车径直朝着c出口开去,俞璧转头连连拍打着柳启翰握着方向盘的手臂,激动焦急地大喊:“我看见非非了!我看见了!快——快追上去!我的非非——!” “俞璧……你冷静一点。”柳启翰面色悲哀。 俞璧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她只知道自己看见非非了,她再不追上去,她的非非又要走了—— 俞璧突然打开车门,在柳启翰惊慌的呼喊声中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带向外跳去。 她曾经是个警察,如何在紧急跳车时尽量保证安全的知识点在她从警校毕业时就已经倒背如流,辞去职务后的她却只是一个慌张害怕的母亲,她不必再去考虑大义,她只想找回自己的孩子——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急刹声,俞璧顾不得查看身体,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地朝保姆车离开的方向奔去—— “非非!” “非非!” “柳择非——!”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踉踉跄跄地奔跑着,直到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死死拉住。 “俞璧!你接受现实吧!”柳启翰双眼发红,脸色涨着痛苦的青色,嘴唇苍白而颤抖不止:“非非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活着,我们还活着!求求你,向前看吧——” 他的声音沙哑了,他感觉再说一个字,自己的泪水都会夺眶而出。 “我看见他了!我看见非非了!”俞璧神情激动,在他手中挣扎,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身手矫捷,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刑事警察,转瞬就从他手中挣脱,头也不回地跑向出口。 她的非非啊—— 她的孩子啊—— 她曾经不得不舍弃的孩子啊—— 俞璧泪流满面地奔出车库,天上群星高挂,路上车水马龙,她的非非去哪里了?怎么一直忘记回家? “非非……” 她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不顾路人异样眼光,声音沙哑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俞璧,别这样,我们回家——”柳启翰追上她,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将她用力抱进怀里,哽咽着说:“我带你回家——” “我要去找非非,我看见了……他就是非非,你信我,启翰,你信我——他就是非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