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连成骏抬了抬下巴,又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水姨娘。 连成骏笑叹一声,问:“刘知府跟你有仇吗?” “怎么讲?”沈荣华急问。 “到今年五月,刘知府在津州任知府已经五年了,他是自前朝津州建府以来在任时间最长的知府。在他治理下,津州城繁华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他今年调走肯定要高升,说不定会连升几级,此次裕郡王来津州就是来考核他的业绩。他本身就是裕郡王的人,这一关肯定会顺利通过。你这一闹腾,真给他折腾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说不定会毁了他的前程,你也会成为裕郡王一派的钉子。” 沈荣华微微皱眉,冷笑道:“你真是危言耸听,向刘知府告状,就算刘知府断不清这个案子,亦或是断下冤案,也不至于毁掉他这些年的政绩。再说刘知府不能把案子断得公正清楚就是他失职,我怎么就成了裕郡王一派的钉子了?” “荣华你别急,连大人这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水姨娘安慰了她几句,又说:“朝堂之上向来波谲云诡,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刘知府只是从四品官员,虽说他是裕郡王的亲信,但这样的关系不会摆在明面上。所以,五皇子等人要是从刘知府入手,很容易反制你,说不定还会把裕郡王拉下水。要是裕郡王被此事牵连,毁了名声,或被皇上怀疑了,你不就能成裕郡王一派的钉子了吗?” 听完水姨娘的话,沈荣华长吸一口气,陷入沉思。满朝文武看似和气,其实拉帮结派、各怀心思,各种各样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裕郡王身份尊贵,且得皇上信任,决不会在皇子夺嫡争储中站队。但若她成为裕郡王一派的眼中钉,她就多了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会把自己置于险境,且这场争斗必败无疑。 沈荣华思虑许久,才说:“我不想告御状,并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我想争取为我外祖父拈香捧灵的机会。就算告御状能得到皇上的认可,但他也不会因此褒奖我,因为我告的人是皇子后妃,这让他脸上无光。他是君主,不会跟一个我小女子计较,但因为一时冲动,我会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对我有弊无利。” 连成骏沉思片刻,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 他让沈荣华告御状、把矛头指向五皇子和沈贤妃不是思虑不周,而是以自己为出发点,而忽略沈荣华的处境。为林阁老捧灵拈香是一个让天下人皆知的绝好机会,沈荣华想借这个机会向天下展示自己,而他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沈荣华微微一笑,说:“不告御状,就找刘知府告状,因为沈家现在津州辖区内。要想不成为御郡王一派的钉子,倒也有办法,只是这么做我不够光明磊落。” “你什么时候光明磊落过?”连成骏赏了她一个白眼。 “你想怎么做?”水姨娘见沈荣华看着流丹,就会意了,微微点头。 流丹也是聪明人,马上说:“小小姐,奴婢以为这个状应该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林家旧仆去告,赢了,小小姐也算报了仇,输了,与小小姐无关。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这些人本来该早死,苟活了这些年,就是在等这一天呢。” “丹姨,我……”沈荣华觉得很不好意思,流丹这番话说到了她心里。可她若自己说出来,以命令的口气让流丹等人去做,她会觉得自己没担当。 “小小姐只管谋划,无需出面。”流丹拿起血书去找其他林家旧仆商量了。 “丹姨……”沈荣华见流丹极有勇气,心中感慨悲悯。 连成骏微微点头,说:“若告状的人是林家旧仆,输了,你可以保全自己,赢了,你可顺便出气报仇,确实两全其美,只是我担心林家旧仆分量不够。” “不是还有你吗?”沈荣华赏了连成骏一记热烈的眼神,又拿出状纸确定了需要改动的地方,让初霜和雁鸣各抄一份,又让最有文采的虫六抄了一份。 “我……”连成骏面露犹疑,又不知该怎么表明自己的顾虑。 水姨娘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说:“不告御状,也不便到津州府告状,是你有所顾虑。连大人是朝廷中人,表面上更不能参与,只能暗中支持你。” 沈荣华点头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