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来来回回踱了三圈,门内的争执声越来越大,主要是项目经理何滟的声音。 半年前,负责预算的何滟就不满黎夜光如此耗费财力策划特展,但碍于黎夜光自筹了经费,她当时反对未果。 “馆长,我建议取消这次展览。”何滟气得面色通红,声音都带着嘶哑,“还没开展就已经霉变了三块,再等两个月,咱们博物馆都要赔得倾家荡产!” “馆长,霉变原因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运输队途经江西时遇到暴雨,空气湿度过大导致的。”黎夜光不急不慢地说道,虽然声音不高,但有理有据。“展厅内的恒温恒湿装备都已经安装完毕,展览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呵呵……”何滟不客气地冷笑起来,“就算展览不会再出问题,那眼下的问题呢?霉变的三块壁画都是唐代的,你赔得起吗?” 黎夜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何滟一眼,作为陈展部的策展组长,她只需要向馆长汇报工作,没有与何滟撕扯的义务。“所有借调的展品都购买过高额保险,按照协议,我们只要完成修复,赔款会由保险公司负责。” 张馆长从c博建馆时就在这里工作了,如今年近七十,头发花白。这两年博物馆的大小事务都交由三个副馆长负责,但这次特展是他亲笔签字批准的,所以何滟才会扯着黎夜光来找老馆长理论。 听她们争执了半小时,一把年纪的张馆长早已云山雾里,好像她有理,好像她也有理,做判断好难啊,还是和稀泥吧……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修复壁画,架随时可以吵,但文物等不了。” “霉变的壁画已经送去修复中心了。”黎夜光恭敬地回答馆长,“而且,我也不想吵架。”她说着终于给了何滟一个正眼,“我是策展人,展览的一切都由我负责,何经理还是在开展后和财务一起核算收益吧。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最后八个字,黎夜光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恼羞成怒的何滟抬手将一份文件朝黎夜光脸上砸去,她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文件狠抽上黎夜光的脸颊,“啪”的一声,留下一片绯红的印记。 张馆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目瞪口呆。 他今年就要七十了啊,退休前大家就不能不这么刺激??? 黎夜光踉跄了一步,何滟宣告胜利般地昂起下巴,论资排辈,黎夜光才来c博两年,就算她坐上策展组长,她有团队吗?有心腹吗? “哐——” 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撞开,乌压压的几十号馆员瞬间涌进来,就连保卫科都来了十几个壮汉,随便一个都能把何滟撕了。 “谁敢动黎组!” 气壮山河的呼声,差点没把何滟震翻。 为首的高茜一把薅住何滟,她个头高力气也大,拧住何滟的胳膊反手一扭,直接把何滟按到办公桌上,顺手抡起桌上一尊水晶奖杯抵住何滟的脑袋怒吼:“何滟,你敢打人!信不信我弄死你!” 全部动作一气呵成,不到三秒。 张馆长猝不及防,撑着一把老骨头猛然起身。 现在究竟是谁有理? 是她?是她?还是她? 算了,这不重要了…… 右脸颊火烧一般的疼,黎夜光估计脸是要肿了,所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何滟这是给脸不要脸啊!不但坏,而且蠢。 她黎夜光只有十岁以前才吃素,十岁以后,她吃肉都不吐骨头! “我说了,每个人管好自己,如果管不好,那我就替你管。”黎夜光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勾起嘴角淡笑了一下,“何经理,去年一月书画组办的南宋画院特展,布展装修你吃了五万回扣吧,五月的官窑展……” M.dXSZxEdu.coM